484 苗乌显身手

这个魔术，近年来楚楚在星罗国乡间耍弄过很多次，得心应手。窍门很简单，无非是仗着手快而已。

事先，楚楚准备好两半的银币，以及微型金刚石尖錾；表演的时候找一名现场观众借银币，令其做记号。

星罗国银币较贵重，相当于农民家庭的一个月生活费，平常交易时极少使用，且主人注重保管，因而十个银币中有九个是崭新。谁都不会随身携带专门的工具，做记号不是用牙咬就是用小刀戳，造成的痕迹极容易模仿。

银币的主人做完记号后，楚楚用言语和动作引开观众的注意力，同时在自己的银币上刻相同印迹。接着，通过掰银币的动作掉包。

原主人面对两个半块的银币，定然痛惜钱财，心神分散，楚楚趁机用身体挡住大多数人的视线，将真银币塞回原主人的身上。

以修道者的身手，完成以上一系列举动轻而易举。

众人被震住，全场沉默片刻，轰然爆发叫好声。

星罗国的民间艺人分两种，跑单的游吟诗人和组团的马戏班子，表演项目主要是讲故事、唱歌、马戏，魔术类稀少，仅吞剑喷火等寥寥几种。楚楚的戏法很简单，胜在式样新奇，让鲁斯堡居民大开眼界。

不管东方还是西方，表演看得满意就要打赏，这人情规矩是相通的。好些观众掏出铜币，抛向楚楚，有给一两个的，有给三五个，汇聚在一起倒也不少，，如雨点般坠落。

那只大黄猫一直在旁边懒洋洋趴着，此刻突然蹿出，伸爪子接空中落下的钱币。它在场地中纵跃腾挪，化作一道黄色闪电，令人眼花缭乱看不清细节。片刻间尘埃落定，大猫的两条后腿直立，两条前肢水平伸展，爪子上竖立着两根“铜币柱”。

所有的铜币苗乌全接住了，没一个掉落到地上。铜币一块块摞放整齐，有十多厘米高，苗乌用爪子稳稳地托着。

这一幕比刚才的魔术更神奇，看上去蠢蠢的肥猫竟做出难以想象的高难度动作；外加这家伙长相稚嫩天真，偏摆出一副骄傲鄙夷的样子，形成可爱的反差。

观众一下子喜欢上了苗乌，纷纷想要逗弄，看它能接住多少。更多的人掏出铜币，往场中抛掷，已经给过的人也继续扔。

苗乌再度出动，像人类一样只用后肢跳跃，前肢去接铜币。很快，“铜币柱”增高了一倍多，似乎摇摇欲坠，快要倒塌。人们更加起劲，抛铜币的速度更快，有的故意往远处扔。

楚楚于一边看着，眼睛闪亮，露出一丝得意之色。这全是演练好的套路，诱观众多打赏，屡试不爽。

终于，苗乌支撑不住，高高的圆柱哗啦倒塌，铜币洒落满地乱滚。

“喵呜，喵喵！”

苗乌焦急尖叫，扑上前捡拾铜币。那肉乎乎的爪垫自然捡不起东西，于是苗乌的两条前腿拼命划拉，把地上的铜币扫到自己肚子下，用身体压住，活脱脱一个贪财鬼。

众人哈哈大笑，越发感到好玩。

有人起哄取笑，“大猫咪，钱都是你的，不要抢”，“挣了好多钱，让主人给你买鱼干吃，哈哈”……

这也是预先安排好的剧本，以苗乌爪子上的可观吸力，再多一倍的铜币不在话下，但凡事需适可而止，过度贪婪容易惹祸。再者，如果苗乌的表现过于厉害，那给人的感觉就不是可爱而是疑惧了。

詹姆斯也被打动了，看向楚楚的目光变得和善，原本顾虑异乡人来历不明，现在看起来，是个精通技艺的有趣姑娘。

“楚楚小姐，你说的用动物变魔术，就是让大猫接钱吗？虽然挺有意思，可算不上真正的魔术。”詹姆斯开玩笑道。

“不，这只是小把戏而已，开胃菜，我的绝活儿还没使出来呢。”楚楚笑眯眯地回答。

穷乡僻壤中生活枯燥，一年到头难得有娱乐活动，楚楚的小戏法和苗乌的插科打诨，在鲁斯堡居民的眼里已算是精彩纷呈了。听说东方姑娘还有绝技，众人七嘴八舌叫嚷起来。

“什么绝活儿？快接着演呀。”

“姑娘，今天是一月一次的集市，大家伙儿凑在一起，正适合你挣钱，错过可就没机会啦。”

……

楚楚扫视一圈人群，含笑点头示意。

詹姆斯心中一动，这女子的举止从容大方，有礼有节，不逊色于贵族淑女。

正想着，楚楚对他说话了：“詹姆斯大人，我赶了一天路颇感疲乏，可否借地方休息一阵，待晚间为大家表演魔术？”

詹姆斯很绅士地做一个手势：“请小姐到城堡中歇息。”

楚楚捡起地上的铜币，装进布袋子，并再次向周围的人们致谢。然后，她跟随詹姆斯走向城堡。

苗乌趾高气扬、昂首阔步，走在楚楚的身边。旁人看着好笑又喜爱，凑近前调戏抚摸，这家伙翻了个白眼，敏捷闪开，一溜烟率先跑进大门。

城堡的前庭较小，约七百平方米。左侧和右侧各矗立着一座塔楼，上层用于弓箭兵防御，下层作兵营。正面为城堡主建筑，五层高，四四方方的形状，伯爵一家住在里面。此外前院中有厨房、马厩等，铁匠铺和小教堂位于主建筑的后方。

刚进入大门，楚楚便感觉到一道目光，她抬头望去，右塔楼的二楼窗口露出一名年青人的上半身。那青年与楚楚稍作对视，随即退后消失。

詹姆斯带楚楚找到管家，请后者安排住宿。管家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胖老头儿，身体挺直，神情威严，颇有颐指气使的派头。

流浪艺人的地位很低，属于下等人，没资格享受主堡的客房。管家在后院仆人的宿舍找了一间空房，让楚楚暂作休息。他人还不错，主动问楚楚有什么需要，并邀请去厨房与其他仆人一起用下午茶。楚楚谢绝，表示想睡一小觉，养足精神好晚上演魔术。

管家离开后，四周静悄悄，这个时间仆人们在各处干活，宿舍里空****。

楚楚解开布袋，认真清点今天的收获，一枚枚铜币摆在桌子上，十个一摞，共二十五摞零三个。

“收入不错哟，晚上还能捞一笔。”她喜孜孜地说。

苗乌不加理睬，在狭小的屋子里转悠，探头看看这个，探爪子摸摸那个，嘴里叽里咕噜表示不满。一点儿好玩的东西都没有，无聊，还不如睡在野地里。

这是一人一猫在星罗国旅行中的最常见场景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