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2 三位一体

当晚楚楚住在城堡，从仆人宿舍搬到了主堡顶层的尊贵客房。这算是近些日子来最豪华舒适的安寝环境了，楚楚痛痛快快睡了几小时，凌晨四点按时醒来。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她保持习惯每天打坐一个半小时。

打完坐天色已明亮，从窗口望出去，小山青郁，平原辽阔，清晨的新鲜空气令人心旷神怡。城堡前干干净净，没几个人，赶集的大批农民不知何时已离去。这可以理解，昨夜发生的变故肯定把他们吓得不轻，趁早远避为妙。

楚楚拉铃，侍女送来热水毛巾，服侍洗漱，然后送上早餐。星罗国贵族的规矩，早饭各用各的，不在一起吃。侍女十分周到，给苗乌也准备了精致食物，一碟羊奶和几片火腿几条鱼干，可惜魔偶不需要吃东西，白费力气。

九点多钟，管家前来传话，主人邀客见面。楚楚跟随来到客厅，小鲁斯站在门口迎接。当瞧见楚楚的面容时，他不由得张口结舌。

楚楚为避免骚扰，平时掩盖了真容。星罗国有一种名叫“黄芹”的野草，汁液呈暗黄色，可作染料和绘画颜料。若涂在皮肤上，皮肤就变得黑黄，仿佛天生那样子，看不出破绽。楚楚熬炼了一大瓶，每天早上涂抹**在外的肌肤，并故意把眉毛画歪。昨天到城堡变魔术，她原打算挣到钱后凌晨偷偷离开，未随身携带黄芹汁。结果洗脸洗手之后，染料褪色，真面目暴露出来。

方才侍女和管家初见时也是大为惊讶，现在相同的表情出现在小鲁斯脸上。他呆呆看着这张秀丽的充满异域风情的面容，心跳加快。

小鲁斯毕竟世代贵族出身，教养良好，很快恢复平静，风度翩翩地抱拳问候。

“楚小姐，你好。”

此人居然通晓东方礼节，楚楚许久不见，颇有几分亲切之感。

落座之后，小鲁斯开门见山，又给楚楚一个意外：“楚小姐，你是东方的修道者吗？”

东西方之间极其隔阂，缺乏交流，来往于两地的贸易商人偶尔泄露出少许讯息，经民间口口流传，多已面目全非。大多数星罗人不知道修道者的存在，只听说东方有一些古怪而邪恶的巫术。少数上层人物，才对东方有大致的了解。

楚楚不否认：“算是吧。”

小鲁斯兴趣盎然，不住地打听相关情况。他懂的很不少，知道原道宗等四大门派，知道云舞阳是第一高手；但没提起新崛起的女娲教，显然消息比较陈旧。

楚楚看在许诺的“厚礼”份上，耐心解答，反正对方问不出什么有深度的东西，都是些简单常识，无需忌讳。

“楚小姐，你认为修道者和苦修士哪个更厉害，云舞阳能不能打得过格里高利？”

小鲁斯貌似过于兴奋，问出孩子气的幼稚问题。楚楚有点儿好笑，准备说两句奉承话，让他开开心。人人都觉着自己的家乡最棒，不希望被别的地方盖过。既然这样，那就回答苦修士和格里高利更厉害呗。

然而，楚楚刚要张嘴，忽地闪过另一个念头。卐字教团正在找小鲁斯的麻烦，也许……他的问话并不单纯？

“我没亲眼见到格里高利施法，无从比较。”楚楚摇头道。

格里高利七世是卐字教团的第一祭司，星罗国的实际掌控者，同时也是最顶尖修士。近来王都传言，他已学会至高神术“盖亚的福音”，造诣接近了神之领域。

“安佐夫是神圣法庭的记官，专门抓捕反抗卐字教团的敌人，属于战斗型修士。他可以算一流水平，在卐字教团中仅次于十二使徒和七位大祭司。昨天，你轻松打败了他。”

小鲁斯不甘放弃，继续绕圈子套话。

楚楚愈发确定，这家伙果然有所图谋。她嘻嘻笑道：“我差远啦，在东方连三流都算不上。”

小鲁斯眼前一亮，沉吟少顷，问道：“卐字教团计划发动圣战，侵略东方，你知晓吗？”

“嗯，听人说起过。恕我直言，这不可能成功，行军、后勤根本无法保证。连修道者、苦修士来往东西方都要费尽艰辛，何况普通士兵，几十万之众。”

“常理是这样没错，但想必格里高利已考虑过各种不利因素，不会盲目行事。据小道消息，他掌握了传送军队的方法，可把人直接送到万里之外的东方。”

楚楚惊讶，转念细想，小鲁斯之言甚在理。身为一国主政者，策划一场超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不至于忽略最简单常识。空间传送非无稽之谈，她自己也曾亲身经历过，虽然没有几万里那么远。

“格里高利用什么法子传送？”

“具体不清楚，好像和三位一体有关。”

“三位一体？”

“有一份古代献记载，神魔大战时，神族在中州大陆上建造了三座神庙，用于快速传送兵力。具体位置不详，已经失传了。后来西西里学园的大导师斯图亚特考证，一座神庙在巨龙山脉的雾之谷，一座神庙在南大陆，第三座在东方的某处。三座神庙之间以隐秘的通道连接，可一瞬间从一座神庙到另一座神庙，古代献上称之为‘三位一体’。”

“斯图亚特？西西里学园的大导师不是叫贡布里希吗？”

“斯图亚特是前任大导师，几十年前他到南大陆寻找神庙，失踪了，”小鲁斯解释，眼睛里情不自禁流露出热切，“登上南大陆前，斯图亚特曾到克里特岛会晤卡珊德拉，交流神庙一事。楚小姐，如果你想了解更多的秘密，不妨往克里特岛走一遭，我愿意效力带路。”

扑哧，楚楚笑出声，讥嘲地看着小鲁斯。

小鲁斯有些尴尬，讪笑一下，说出实话：“卐字教团陷害我，鲁斯堡不能住了，必须逃走。克里特岛是卡珊德拉家族的根据地，卐字教团唯一控制不到的地方，我想去那里躲避。楚小姐，你本领高强，可否护送我？我出一百金币的报酬。”

一百金币，巨款哪。楚楚大大心动。返回东方要在南方的港口乘船，正好顺路。不过，鲁斯堡一副穷酸相，年收入能有五十金币就不错了。这家伙该不会胡吹大话，赖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