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门儿里面同时伸出几只手和长枪,大伙连拉带拽的把曹阔拖了进去,长枪逼着老虎不敢进入小门儿,它只能在门外徘徊,“嗷嗷”的叫着不服,咬断了两根长枪后不高兴的走了。

曹阔被抬到第六窝棚的时候人已经疼的昏死过去了,撕开衣服,身前身后的伤口狰狞,浑身是血按都按不住,直到花想容手忙脚乱的捣碎了草药给他按在伤口上才得到控制,因为伤口离得近,里面又掺杂着草药,阿贞试了几下根本缝合不了。

慌乱之中还是寨主稳住了大家的心神:“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及筋骨,不打紧。万幸前后都是四道伤,若是五道,这人不死也废了。”

老虎的前腿有五趾,每趾都有爪子,四爪在前一爪在后,如果五个爪子都抓到猎物,那猎物一定跑不了,就算这样,曹阔能活下来也是命大,最后还是用盐水擦过了包扎了事。

崴了脚的花想容被花寿拖走了,临走的时候她千叮万嘱六窝棚要把人照顾好。

夜里伍诚守着曹阔,从下半夜就开始高烧,急的小伍用热麻布一遍又一遍的给他降温,到底是伺候过少爷的人,知道刚发烧的时候要用热水降温,一直到天亮曹阔才醒,第六窝棚的人都围了过来。

“咱那厕所建好了吗?”曹阔想方便。

“你就别提那厕所了,姑娘知道你醒了肯定高兴,我去和她说一声儿。”喽啰强说完就出了门。

“你不在,谁也不会弄,只把坑凿好了。”伍诚道。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再说那还有图,你不是能看懂吗?建屋子的时候你都能看明白,那个破厕所有什么难的,让他们按着尺寸做就行了啊。”

“我行吗?”伍诚弱弱的问。

“怎么不行,老三、老四帮帮忙,去给大伙说说,让伍诚告诉他们怎么弄。”曹阔给伍诚鼓励,洪九和赵力就带着他出去了。

等他们走了,胡老二拖了把椅子在曹阔身边坐下笑着道:“你跑的真快。”

“那必须的,否则就喂大猫了好么。”

“只是你的步法不对,可惜了。我要是有你这样的根骨,哎……”胡老二话没说完就闭了嘴,似乎提及伤心事。

“我这伤怎么样?要不要紧?不会残疾吧?怎么这么疼,手指都不敢动。”曹阔有些担心。

“放心吧,有我在,保你安然无恙,你救了本姑娘,想让姑娘我怎么报答你啊?”花想容蹦了进来,脸上还有一股子狐狸看到鸡的笑容,看的曹阔直发憷,“啊呀”一声就装晕,恨的花想容拿手指直戳他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也不愿醒。

自从曹阔醒来以后,花想容就包办了白天的护理工作,尽管她自己还一瘸一拐的,这在寨子里也算是一景儿,兄弟们明里暗里的调笑他们。期间曹阔还吃过两回兔子,花想容偷偷的告诉他,这是偷她小娘小山谷里的,可费了老大劲了,这也是曹阔到山上以来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了。

等他能够下地行走了,便亲自指导大家干活儿,伍诚建个厕所还行,但是建房就明显力不从心,全得问他。

百丈崖的建设正式拉开帷幕,搞的轰轰烈烈,公共卫生间已经正式完工。高六尺三分,探出石崖五尺,一共分十间,男占八间女占两间,男厕半封闭,女厕全封闭,门上分别画着盔甲和长裙以示区别,花想容很满意,不用每次都往小山谷里藏了。

在西北靠石崖根儿上建了一排集装箱式的小屋子,二层,每栋可住十二人,上下两层交错层叠,既给上层多了一个悬空的房间和一个休闲的阳台,也给下层多了遮阳的茶座儿。花想容很喜欢,单独给她又做了一个,因为是统一制式,所以干起来很快。

之前的第六窝棚给了阿贞她们,又给小窝棚里的十几个女人做了一门一户的小房间,单独围成一个小院偏于一隅。

经过两个月的忙碌,除了聚义厅,只差养伤的病院和吃饭的食堂没有完工,不过大家不在乎,之前受伤的人早就好了,集装箱式小屋儿一落成就急急忙忙的搬了回去,因为每个小屋都有一个临空的房间,所以寨子里上演了一股争抢床位的热潮。

夜里,伍诚、洪九和赵力还在清点材料,其他人大一圈儿小一圈儿的围着各自的篝火,曹阔也好的七七八八,不在怕夜里天寒,和胡老二、喽啰强带着酒来到之前一起进山那些人的圈子里,给大伙分了。

那天的几人都在,一窝棚的血沫子周雄,人长的高大,拼杀的时候最凶,一杆燕翅镗舞的密不透风,一次被扎的嘴里喷着血沫子愣是抢了一辆镖车回来,由此得名;三窝棚的海碗唐鹤,能吃,这寨子里就他的碗最大,力气也大,手上使条腕子粗的齐眉棍;四窝棚的刀把儿粱四儿,人有些干瘦,但是能拼命,一次劫镖追的镖师们跑出二里地才发现手里的刀只剩个柄儿了,还好没追上;还有五窝棚的郭宝、七窝棚的马安……

花想容如数家珍说着她知道的每个人的事情给曹阔知道,你来我往喝的兴起,又说起那天老虎的事情,曹阔道:“若不是梁四哥及时发现那大虫,咱姑娘早被大猫抢去做压寨夫人了。”

大伙大笑,曹阔又问粱四儿是怎么发现的,粱四儿告诉众人是因为太安静了,安静的太突然了,连鸟声儿都没有,那就说明有东西来了。

其实仔细一想是这么个道理,只是作为一个现代人,曹阔根本没注意也没往那方面想。大家都说是他救了姑娘,是条汉子!生死之间如果不是他把姑娘甩出来,一准儿给老虎叼走了,这会儿虎宝宝都有了。

花想容在旁边美滋滋的灌了一口酒:“前几天我就把那个坑给平了,要不是那个坑,大玉也不能挨上两下儿,我也不能崴了脚。”

曹阔也说:“若不是那个坑绊了我一下,我也回不来了,是成也坑败也坑啊,额……坑?”

说到坑曹阔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双眼放光望着每一个人道:“老虎肉好吃吗?”

大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听这意思是要和老虎开干啊,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没吃过,好久没吃肉了。”唐鹤咂吧嘴。

“你要干嘛?”花想容用手肘捅了他一下。

“挖坑!抓老虎!”曹阔把自己的办法说出来,东侧的小门儿平时只做打水的时候才进出,可是如果能在小河边做个水车,将水引到寨子里,那以后就不用出去了。

然后在小门儿内侧挖个足够大的坑灌满水,在上面垫上木板铺点浮土,只要把小门儿一拆,就凭着院子里的人气儿,老虎肯定主动上门儿啊。

众人听完之后也觉得可行,眼睛都亮的吓人,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去挖坑,曹阔连夜画出水车图纸,第二天又带着一群人去河边勘察地形,定了位置后回来就开工做水车。

几天过后,当河水顺着木槽流进寨子的时候,所有人都很兴奋,和打劫归来的兴奋不一样,这种高兴他们自己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很高兴。

寨子里通了水,花想容立刻就指挥着一部分人去挖坑,这里并不全是石头地面,所以干起活儿来进度也快,坑很大,坑底儿比坑口还宽,分出一支水道将坑灌满后就用木板盖上。

因为这条道两面是峭壁,所以又在两侧修了栈道,上面留着长长的木杆子,留作打虎用。曹阔又让人把小门儿锯成一人高,保证老虎一跳过来就砸在水坑里。

现在就等大猫来了,花想容兴奋的不行,每天晚上都和兄弟们一起去守着那个坑。

皇天不负苦心人,一天夜里曹阔睡的正熟,院子里忽然就炸了锅,到处都是灯球火把,一个大家伙正在水坑里扑腾,两侧栈道上的人用杆子使劲把它往水底下捅,院子内侧的人用棒子猛砸。

老虎掉进水里以后脚上没有着力点,用爪子直扒拉浮在水面上的木板,可木板怎么能承受住它的重量,它咬住哪根捅来的木杆子,人就把木杆子往水底下送逼它松口。双方僵持了一阵儿后,老虎体力明显不支,开始吼叫和呛水,最后唐鹤抓住机会,抡圆了手里的齐眉棍一声暴喝,呼啸着砸中了老虎的头顶,一棍砸晕了这个苦难中的倒霉蛋,随即被所有木杆子按在了水底,在几根木杆子颤了几颤后水面慢慢平静了下来。

老虎不再挣扎,可所有人依旧屏住呼吸盯着水面,只有火把时而发出滋滋声,花想容一手抄着曹阔的手臂一手拎着只小弩,激动的整个身子都在抖。过了一顿饭的时间,她见曹阔无动于衷,于是使劲掐了掐他,曹阔知道她在问能不能起竿,于是笑着点头。

“起!”花想容大喊一声,所有人收了木杆子,不一会儿水下慢慢漂起那只没气儿的老虎,全院子都响起了欢呼声。

寨主知道了拍了拍锃亮的大脑袋哈哈大笑道:“把虎鞭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