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墙根下的蓝夜一脸的鄙视,他哥越来越不要脸了,这种哄小娘的手段也拿出来哄花姐,分明是龙肉的力量太强大让他控制不住,明显是吃撑了才惹的祸,那段话分明是西洋的一种经,我们蓝家子弟也是饱读诗的主儿,那在洋人的馆子里就有。

旁边的洪九一脸神圣的朝着其余几人摆摆手蚊声道:“别听了,走。”

几个人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周雄惊讶的道:“原来是神灵庇佑,并不是什么恶鬼,难怪自从二爷进了寨子咱们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好,如今已是庄子了,我们可以正大光明的活着了。”说完还假惺惺抹了几滴眼泪。

洪九轻蔑的偷看了他一眼,他可是注意到了其中的细节,但凡和神灵相关的事情都会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献祭!大玉献的是什么祭?有谁看到过,可是他提到了“引动”二字,而每次引动神灵的场面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满地死人。

惊涛楼夺寨子的那次是,郝家密道里的那次也是,今天这次又是,说不好他献的祭就是这些死人,而且他的那个守护神灵看着就让人害怕,所以这个事情决不能让有心人知道,否则一个不好就会弄巧成拙,这可关系到全寨子兄弟的前程和性命。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道:“大玉现在是龚潮生了,是山庄名义上的庄主,咱们都得靠着他吃饭,所以这个事情谁都不准说出去。”

于是几个人划破了手掌共同发了血誓为此事保密,唐鹤还郑重其事的跪下来朝曹阔的房间拜了拜,然后就兴冲冲的杀进了紫芳楼的前厅,前拥后抱的进了姑娘们的房间……

两天时间转眼即过,方大人终于挨到了城门打开的那一刻,一行人混在人群中匆匆出了城向南而去,马车轻微的颠簸让他觉得困意犹在,用手拄着额头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银面带着车队走了小半个时辰,后方来报:“千户,咱们不少兄弟开始闹肚子,已经有好些人走不了了。”

银面摆摆手让车队停下,仔细听听车厢里方大人的鼾声道:“一刻钟后出发,让他们去林子里擦干净了在出来,远点去,别污了大人的鼻子。”

闹肚子的密谍们得了命令,急冲冲的杀进旁边的树林,成扇形散开,并且每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蹲下,林间一阵破风声之后,四处传出了舒畅的。

周森舒服的提起裤子朝旁边望了望道:“林一五,好了没?怎么连个声儿都听不见,完事儿赶紧回去了。”

他说完就往树林外走,路过那个叫林一五的转头一看,人已经瘫坐在地上,满身是血,他的喉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人割开了。

眼前的情景让周森心里大惊,密谍司的人再不济也是刀马娴熟之辈,怎么会被人无声无息的杀了,而且这林子里可全是他们的人,能在这种情况下悄悄杀人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踩进了别人早就预备好的陷阱!

他下意识的就去摸腰间的佩刀,可是还未等触及到刀柄,树上就伸下一柄钩镰,轻易的挂住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周森双眼怒睁用下巴死命的夹着刀刃想为自己争取短暂的一瞬,可双手尚不及抬起,钩镰便轻轻一震嵌入他的脖颈……

银面骑在马上自始至终没有动过一步,他在静静的等待林间的消息。

终于,冷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里传来了树枝断裂的声音,道路两旁走出了十数燕王旗卫,个个盔明甲亮刀寒箭利,虎威铁面下森寒的双眼在不住打量扮作平民的银面等人。

双方对视良久,银面扯下身上的百姓服饰,露出里面一身劲装,他那张银色面具就挂在右胸的皮甲上。

银面将面具轻轻扣在脸上,当他拿下面具再次挂到胸前的时候,他的人已然换成了另一张脸孔。

旗卫们齐齐扯下面具挂在胸前,当先一人道:“传说中‘千面四怪’会换脸果然是真的,银子呢?”

“没了。”银面毫无表情的道。

那旗卫先是一愣,而后冷笑道:“你不会是在南边待得久了,已经忘记燕王府的规矩了吧?你打算怎么和燕王解释。”

“车里的人比银子更重要,出发吧,后面的密谍发现我们不见了会来找的。”银面言语依旧清冷,抖开缰绳催马从旗卫身边径直走过,余下的人赶着马车跟在他的身后,旗卫们无奈只能跟在他们身后。

马知县接到的第一个坏消息就是郝家父子带着一队披挂齐全的马队在午后不久大鸣大放的从北门杀了出去。第二个坏消息是他居然接到了方大人命他留守陵川的密令,京城回不去了。

所有人齐聚县衙商议对策,如何应付眼前的局势,郝家父子必须要追,但是卫所主要的兵力全部调派去护送银子回京,在这时局紧张的时候其他的关防根本无人可调。

县里没了县丞和主簿所有事都压在马知县一人肩上,好在方大人的密令里已经指派杨三秋为主簿,减轻了他不少负担,这道密令吓得马知县冷汗森森,这意味着方大人的眼线就在他的身边,他的一举一动时时刻刻都在方大人的眼皮子底下。

更为要命的是,陵川的经济支柱铁矿已经坍塌半年了,各地的商人纷纷离去,随之而来的就是大量的人口流失,本就贫瘠赢弱的陵川陷入了巨大的困境中,马知县为年底的政绩考核感到悲哀。

“郝家父子我去追,其他的事就爱莫能助了。”冯黛青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追杀郝家父子。

“我同她去。”曹阔接着又道:“冯姑娘带的家将不少,我带一人胁从,其余几人去呼啸山庄,为知县解决县里的铁矿。”

“哦?”听到铁矿二字马知县立马来了精神:“如何解决?”

“我要呼啸山庄的原因就是:铁矿!”曹阔抛出了这个重磅炸弹。

“当真?”马知县激动的都站了起来,如果这两件事办成可算是解决了他的眉之急。

曹阔装作有些犹豫道:“只是山庄地处偏僻路途较远,我计算着现在出发年底之前可以把第一批成铁运到这里,这样知县就能应付上差,奏折里也好说一些。”

“龚先生解我眉之急,解我眉之急啊!”马知县激动的作揖。

冯黛青却对此感到不满:“去趟山庄需要那么多人吗?”

“另有要事。”对她,曹阔不做过多解释。

得知让自己回山的花想容坚决不同,她坚持要留在曹阔的身边。

对此曹阔也早想好了对策,给她安排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那就是调查石飞,刀清蝉是石家兄弟带上山的,如今石飞和无思寨有了瓜葛,他们不得不弄清楚石飞到底是敌是友。

“这事让洪九他们去做就行,我不走。”花想容固执。

“咱们出来的时候带着庄子里所有的银钱,男人粗心,放在他们身上不稳妥,你得多盯着点他们几个,一是把银子和带回去,二是悄悄查一下石家,特别是石飞和石飞武兄弟到底和无思寨有没有牵扯,顺便多买一些马匹回去,咱们最缺这个。还有得去找原武镖行的李总把头,让他把山上的次等钢啊铁啊往这边运。最关键的是,只有你们安全的回去了,我和胡老二才更好脱身。”

曹阔讲了一大堆理由说服花想容,然后拽过洪九:“听话,和沫子、海碗护着你花姐安全回家,现在去找廖矮子搜集城里的马,别在意价钱,街上有什么好东西给庄子里的兄弟们都带着点,现在就走,否则我担心山庄有变,去吧。”

洪九狠狠的拍了两下胸口,红着眼睛一语不发拉着花想容就往外走,等他们离去后,曹阔给青璃留下一块山庄的身份牌,便和蓝夜去北门与冯黛青汇合,一行二十多人每人都备着两匹马,顺着官道快速向北疾驰。

银面带着沉重的马车在大路上不停的奔跑,两侧的旗卫们将车子护的严实,行进中一块石头颠的车子狠狠的晃动了一下,方大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拍了拍发胀的额头,又四下摸摸自己的卷,车子里太黑了,难道已经晚上了?他们一早就出了门,自己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近几日是有些困倦,可是睡一整天还是第一次,外面蹄声隆隆,马上的人举着火把不断催马断喝。

这车子怎么跑的这么快?难道是遇到了山匪不成?方大人稳了稳心神对外面问道:“千户,可是发生了何事?”

“大人,我们身后有马队追赶,不过请大人安心,再过一会我们就到马驿了。”银面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虽然此时他的心烦意乱。

自从入了陵川城,他曾三次夜探郝府密会郝含章,命他交出银子,可是这条老狗担心自己抢了他的功劳咬死不说银子下落,连燕王的黑旗令都不能使他从命,最终还是被那个马知县抢了先,令自己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