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嫌疑（二）

陆灏皱着眉头看他：“你是谁？”

“我……我叫席轩，是听风阁一年门生。”席轩吞了吞口水，有些紧张。

“区区一年门生，凭什么这么自信，可以识破敌人的伪装？”

“她不是敌人。”席轩摇头，“我和女魔……苏蕴乐曾经在渝州共同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前我和她聊过，她对那些事件的记忆，对那些细节的记忆没有丝毫问题。我认为她不可能是伪装的！”

“啊对……陆堂主你前天没在，席轩的确向我们汇报过，他在止水镇与苏蕴乐相遇过……”

“让我想想……”陆灏看着席轩的眼睛，“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呢？你们不是刚刚出了任务回来吗？这位门生会不会也是假冒的呢？”

席轩：“？？？”

“你说你是我们的一年门生席轩，你怎么证明自己呢？”

席轩觉得陆灏已经是在无理取闹了。证明我自己是我自己？这分明就是故意在为难他。然而陆灏却对自己这种为难非常满意，朝着自己的属下挥手：“把这两人一起……”

“够了！”

陆灏一愣：“孙师妹？”

孙敏燕怒气冲冲：“陆堂主，您这是无理取闹！既然这样……苏姑娘是我从蜀山派请过来的。你如果真的如此不信任她，那干脆也将我一道抓起来得了！”

陆灏看着孙敏燕，孙敏燕毫无畏惧地回望于他。陆离扯了扯席轩的衣服，低声说道：“孙副殿主这一招好厉害，一下子就让陆堂主僵住了……”

然后陆灏说：“好，就把你一同抓起来。”

陆离：“……”

孙敏燕一按剑柄：“陆灏！你别欺人太甚！我是演武殿副殿主，隶属青龙堂，还轮不到你一个朱雀堂的副堂主说三道四！”

陆灏寸步不让：“朱雀堂护卫听风阁。哪怕你是阁主，若是做出不利于本派的举动，也有权力直接拿下！”

双方剑拔弩张，陆离则惊呆了：“内……内讧了……”

外敌未平，内患又起啊！

幸亏这个时候，姚暗雪、周永碧、薛浩铭、张轩伟和君痕月匆忙赶来。姚暗雪右手伸出，也不见他如何出手，便夺下了孙敏燕的剑。君痕月则从空中轻飘飘地落下，挡在孙敏燕的面前，朝着陆灏微微躬身行礼：“大家都是同门，不要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

薛浩铭则将陆离和席轩带到一边，仔细了解了一下情况。姚暗雪狠狠地训斥了孙敏燕，君痕月却是温温和和地说道：“大家或许有一点误会，但我们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听风阁的安危。如果是因为情况未名而起了内讧，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

“正是因为情况未明，才更不能轻易让嫌犯脱身。”陆灏大声说道，“刚才那个角落，哪怕是巡守都不会经常过去，你们在那儿干嘛？又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偏偏就撞上了尸体？”

陆离忍不住瞥了薛浩铭一眼。要不是学正打人布置的特殊任务，他们才不愿意往那些犄角旮旯的地方钻呢。

这时候张轩伟简单验完尸身，站起来说道：“这位同门遇害并非在刚才……从尸身上看，应该是在子时前后。”

“子时前后，那么陆离和席轩是和我在一起的。”君痕月转过头，冲他们俩眨了眨眼睛，“我准备收他们为关门弟子。”

众人都是一愣。君痕月多年不收关门弟子，传言他虽性格温和，但眼光极高。哪怕是常年排名第一的门生，也难入他的法眼。

“陆离还不错，不过席轩没有通过我的考察。”君痕月微笑，“今天上午杂事缠身，还没来得及向姚堂主汇报。”

姚暗雪点头：“好说。”

“昨晚子时苏姑娘在演武殿，和我同床而眠。”孙敏燕也说道，“陆堂主，这下你无话可说了吧？”

陆灏左右看了看，面向周永碧：“周堂主，您如何看？”

“一位殿主一位副殿主皆为他们作保，陆堂主，依我看来，这事或许真的有些误会。”

陆灏重重地哼了一声。

季远伤重，才由陆灏组织朱雀堂事务。可论级别，他仍是低了姚暗雪与周永碧一级。此时他也不好多说，恨恨地率属下离去。

只是在离开之前，他恶狠狠地盯了陆离等三人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身正不怕影子斜。”薛浩铭有意无意地挡在陆离席轩与陆灏之间，隔绝了那阴鸷威胁的目光，“陆副堂主也是护派心切。但你们只要问心无愧，自然不必担心。”

席轩心想学正打人这明明就是你布置的任务把我们坑进去了，现在干嘛一副什么都不知情高高挂起的样子啊！

陆灏走后，陆离和席轩把刚才看到说了出来。那个逃走的嫌疑人是关键信息，但是没有任何线索。苏蕴乐和孙敏燕就那人的剑招参详了半天，没有得出结果。

君痕月挥了挥手，示意陆离他们退下，剩下的人聚在一起商议。

阁主萧彧失踪，季远受伤不出，陆灏愤然退场，朱雀堂堂主依然有事缺席，现在能商量事情的，就只剩青龙、白虎二堂之主了。

“这件事不简单。”姚暗雪皱着眉头说，“能悄无声息地杀死朱雀堂的巡守，说明不仅武功高强，也说明他精通暗杀的手法，十有八九是同行……”

“再者，根据这位苏姑娘所说，那人对青澄山内的道路非常熟悉，甚至对那些不常走的小路也如数家珍。”周永碧环顾众人，“有两种可能。第一，那人曾隐藏良久，记熟了青澄山内道路，第二……我们之中，很有可能有内鬼。”

薛浩铭站在君痕月身边，低声问道：“你怎么看？”

“内鬼的可能性更大。”君痕月神色也罕见地严肃，“外人即便是有心探查道路，行为反常必然会受到朱雀堂巡守的重视。既然朱雀堂并未报告过异常，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人伪装成了我们身边的人……甚至极有可能，就是冒充萧彧的那个家伙。”

“我一直觉得，听风阁是坚固的堡垒。”孙敏燕叹气。

“最坚固的堡垒，也害怕从内部被攻破。”君痕月意味深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