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金窟。

当君痕月站在那所名为“凌霄殿”的庞大建筑外时,脑海里浮现出的是这三个字。

那么的金碧辉煌,漂亮的琉璃瓦在夜空中映照火光,依然是光芒闪烁。檐牙飞翘,回廊深深,空气油腻地能将人掩埋。

凌霄殿设在冀城的东北方向,离冀城城门近百里,占地方圆数十里。这里充斥着美食、美酒和美女,赌场的豪华程度远远胜过城内那一家。里面的客人无不是一掷千金,一夜下来便是百万银两的进出,而他们,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君痕月站在大门口,看到牌匾上用金粉涂抹的“凌霄殿”三字,暗想即便是放在帝都,论奢华程度这儿也毫不逊色。

甚至可以说,这个销金窟是无数在帝都因为各种原因必须收敛的人——家教甚严的公爵子弟,中饱私囊的官员,微服而出的王族——最好的放肆场所。

门口两名护卫警惕地打量着君痕月,一左一右地向他走来。光看他们行进的姿态,就可以判断武功已经有了一定的底子。而那些看不见的角落里,更是布满了暗哨。毕竟来这儿的享受的人非富即贵,销金窟的主人既不愿放松警惕,也不能让太多的护卫出现在客人的视线内,破坏他们游玩的心情。

只不过……听风阁一向都是利用这种暗哨来护卫的,君痕月对此早就见怪不怪。大多数护卫潜伏的本事不佳,并没有接受过刺客那种潜隐的训练。光是气机外泄,杀意弥漫,便足以让敏感的君痕月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你是什么人?”左边那人冷冷地问道。

“客人。”

“客人?”他们不屑地挥手,“小兔崽子,回去吧——这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冀城里面玩儿的地方多的是。”

是的,君痕月在赶来的路上,在脸上稍加涂抹,摇身一变,便由成熟俊秀的青年男子,变成了尚未完全摆脱稚气的少年人模样。他眼底带着青涩和紧张,右手则把一张请柬递了过去。

凌霄殿可不是有钱就能来的地方……若没有内部人员的推荐和邀请,哪怕你富可敌国,也没法用金钱砸开他们的大门。

那两名护卫仔细检查请柬——这是蓑笠翁夹在竹简里的东西——确认无误。他们互相对望一眼,紧绷的表情放松,侧身让君痕月进去。

君痕月刚刚进门,一名妩媚的姑娘便迎了上来。君痕月从怀中拿出巨额的银票,表示要去赌场。姑娘微笑着点头,当先引路。

君痕月跟在姑娘后面,一边走,一边四下观察。除了暗哨密布、奢华非常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可蓑笠翁给他的情报,却明明白白写着——那位瑶光,就被羽林卫关押在这。

这里是关押人的场所吗?君痕月居然忍不住想到陆离和席轩——要这两个人来到这,大概压根不需要被“关押”,自己就可以呆到天荒地老。

君痕月换了几十万白银的筹码,没去其他地方,而是在赌场中呆了三天三夜。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手里的筹码,既不会赢太多引人注目,也不会全部输掉而离场。他在钢丝上游刃有余地行走,辗转不同的赌桌,一边观察周围,一边与不同的人交谈。

这三天以来,无数的客人来来去去,赌场昼夜不歇,君痕月竟没有发现丝毫的异样。第四天阳光升起的时候,他到屋外透气,心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换地方了。

比如……去美女云集的青楼区看一看?

但随即,他眼神微微一变,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两步,藏身于人群之中。

他看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曾被他挟持的薛家少爷……他竟然也来到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