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质疑

陆离挺直后背，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出一丝凶悍来。

他要自信，要摆出符合君痕月关门弟子身份的气势来。他要直视所有人的目光，回击那些怀疑的、审视的、轻蔑的目光。

最终他与轻漠的目光对视，直面轻漠的愤怒。他的身子轻轻发抖，似乎被一股极强的气势所笼罩。但他……咬着牙，竟然没退缩。

“我们也许可以不相信这位名叫陆离的少年所说的话……”虚蔚向前一步，打圆场，“但是我倒觉得，苏蕴乐不太可能说谎。”

“哦？”轻漠收回目光。

“正如苏蕴乐所说，她与轻岚亲若母女。哪怕之间闹过矛盾，但……您见过一闹矛盾就要动杀手的母女么？”

“就算苏蕴乐自身的嫌疑较小，也不能排除这两个心怀鬼胎的杀手欺骗她这一点！”虚砚喝道，“杀手杀人不需要什么动机，他们只要接单子就可以动手……”

“可苏蕴乐已经证实了，陆离是君痕月的徒弟。”虚蔚不紧不慢地说道，“那个被誉为天才的男人……我想，应该不会放任自己的关门弟子用这种愚蠢的方式执行任务。失手事小，恐怕会毁了他一世英名呢。”

“对啊对啊。”席轩连续点头，“不瞒你们说，我也是吴钰的关门弟子呢！”

“谁？”虚蔚一愣。

“吴钰！”

“什么吴钰，没听说过。”

席轩：“……”

不是吧，吴钰他好歹也是七殿之一的经史殿殿主，就这么没有名气吗！

“长老！”见虚蔚颇有为陆离席轩开脱之意且掌门似乎都有些动摇，那侍卫有些急了，“这两人……”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没说过他们没有嫌疑，就可以轻松蒙混过关。只是一切还需要再多做调查，在有确切定论之前，不可以对他们太过无礼。否则的话……毕竟我们蜀山剑派和听风阁近来关系不错，君殿主与轻岚长老也颇有交情，到时候为难得很了，交代不过去。”虚蔚微笑，“掌门，我的意见是……派一些人手盯住他们，限制他们的行动范围就好。”

轻漠略微思考了一下：“可以。当然，这就要委屈一下两位听风阁的贵客了。”

从被怀疑成凶手到只是稍稍受监视，这个改变倒是可以接受。席轩忙不迭点头：“行！行！”

虚砚叹了一口气：“能够重伤轻岚长老……如果真有这样的敌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苏蕴乐低下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一变。

眼见这事暂时到此为止。陆离和席轩在看守之下回到回日阁。但转眼间，苏蕴乐就没影了。

她再次来到飞湍瀑，盯着那飞溅的水流，咬着牙，沉默了片刻，飞身进入。

她大踏步向前，脚步声惊动了洞口最深处的男人。男人抬起头来，问道：“今日的战绩如何……”

苏蕴乐铁青着脸，不答话，仍是快步向前。

“你干什么？”男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站起身。

苏蕴乐仍然不说话。

“站住！”见苏蕴乐越走越近，男子厉声喝道，声音略带点惊慌，“陷阱！”

“我不信。”

“什么不信？”男子往前跨了半步，又退了回去，“你给我站住！”

他盯着苏蕴乐，苏蕴乐也瞪了回去。她脚下仍然不停步，手中紧握着长剑。

男子忽然明白了——她……不相信我！

“你是蠢货吗……”男子低声说，“就算是不相信我……也别用这种自残的方式呀！”

他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忽然也是一大步跨出。

脚下触动到某处松软的土地……男子的反应已是够快，知道这里有机关，所以一点即退。二十把弩箭从从两侧对向射出，若是退得慢了一点，早就射成立筛子。

但就在男子后退的时候，一枚银针从他触碰的土地处射出，似乎是机关布置的人预料到他闪躲的方向，也预料到他躲得开初始的十支箭，所以安排了这样一个银针。

男子深吸一口气，手垂在前面，衣袖拂动，将银针没收。

他倒退两步，后背靠住山壁，抹了一把汗，苦笑：“这下你信了吧？”

苏蕴乐停下脚步，微微有些震惊。

她没想到，那男子竟然用这种危险的方式来向她证明机关的存在。

“幸好我赌对了。”男子摇头，“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有试过去挑战这些机关，但我倒是赌君痕月不会在第一关就安排致命的东西，顶多给我个警告罢了……幸好我赌对了。”

他连说两句“幸好我赌对了”，可见还是心有余悸。面对君痕月的本事，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不是你……”苏蕴乐低声说道，“如果不是你……那会是谁呢……”

“发生什么事了？”男子丝毫没有责怪苏蕴乐的意思，柔声问道。

苏蕴乐的眼眶一红：“师父……师父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