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奉给地狱的羔羊”（二）

苏蕴乐在长安城内找了一家铁匠铺，重新买了一柄长剑。她将剑鞘别在腰间，也不骑马，拉着席轩，施展轻功，从长安的东门出城，很快便到了那一座荒山前。

席轩喘了两口气，看着荒山，低声说道：“应该就是这里吧……和我打探到的消息基本一致。”

“你潜伏在华山派，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吗？”

“不，我们的任务是刺杀华山派掌门人金一诺。了解到这件事只是一个意外，但这个意外让我坚定了要杀死那个人的决心。”席轩难得的正经了起来，“原来每年送女孩上岛做祭品喂养怪物不是个例，背后的祸首就是自诩名门的华山派。在这座荒山里还有更多的人，他们也是被选中的祭品，是要被送上餐桌的羔羊。”

“而且这件事情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了。那些人手里沾染了多少的鲜血，数都数不清。”苏蕴乐冷冷地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师父会让我不要多管闲事，蜀山剑派一向以侠义为先，可这种明显有违侠义之道的事情，师父在知道详情时却要选择袖手旁观。”

席轩沉默了一下：“女魔头，你和轻岚道长吵架了，对吧？”

苏蕴乐一惊：“你……你怎么知道？”

“你这种幼稚火爆的脾气，谁都能猜想到的吧。”席轩苦笑，“我只是觉得奇怪，以轻岚道长对你的了解，应该也能猜得到你会偷跑出来独自行动。她既然不愿意你插手，为什么不阻止你呢？”

“师父被其他事情绊住了，暂时顾不了我。不过我也不能耽搁太久，不然师父过来将我逮住了，搞不好要罚我去面壁的。”

席轩摇了摇头：“我只是忽然想到一件事。轻岚道长是武林中受人敬仰的前辈，她不同意你多管闲事，自然有她的道理。会不会是这山里面，还隐藏着其他的凶险……”

“师父老了，有些胆小怕事了。”苏蕴乐握着拳，“有风险又怎么了，我们行走江湖，所做的每一件行侠仗义的事情，哪个不是冒着被恶人嫉恨的风险？如果只是因为有风险就退缩，这个‘侠’字，又怎么好意思继续带在自己头上呢？”

“女魔头，你……”

“所以席轩，你要真害怕，原本不用跟过来的。”

席轩看着苏蕴乐，忽然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没错，这就是苏蕴乐的风格。天真幼稚，又不计后果一往无前。她的内心有着单纯的正邪标准，这就是她的“道”，为了维护这种“道”，这个少女可以不惧任何的风险。

“我也不害怕，女魔头。”席轩说道，“能陪在你的身边，就足以驱散一切恐惧。”

他的声音很小，苏蕴乐没有听清楚，有些疑惑地侧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席轩的脸色忽然一变，“啊啊啊啊救命啊我好害怕啊！”

举着大刀的男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刀向席轩砍了下去。

苏蕴乐的动作也非常迅速。她拔剑，脚步一错，站在席轩的面前，横剑向上，挡住这一刀。

“阁下何人，为什么暗算伤人！”惊魂未定的席轩喝到。

来人却不说话，大刀继续顺劈，刀刀都是杀招。苏蕴乐拦在席轩的面前，长剑点出。

那人初见席轩身形凝滞，显然武功低微，心里面便存了轻敌之心，却万万没想到这个抢上来的娇滴滴的小姑娘武功竟然高过自己想象。她格挡了这一招之后，随即一剑刺出。

这一剑恰好刺在那人第二刀发之未发的瞬间，那人脸色一变，原本想要劈砍出去的刀法被迫转为防守。苏蕴乐手腕轻颤，剑尖点在刀背。用力不大，但力道极巧，长剑转动，那人便武器脱手。

苏蕴乐剑尖虚点在那人喉咙上，冷冷地问道：“你是华山派的？在这里看守那些百姓？”

那人不说话，忽然掏出一个炮仗，举起来。

但他没有机会点炮仗了。苏蕴乐毫不客气，长剑将他喉咙洞穿。

鲜血涌出，席轩站在一边，呆了呆：“女……女魔头……你真的杀人了……”

“不杀他，他就会报信。”苏蕴乐见席轩这样子，有些不可思议，“不会吧……你作为刺客，难道没杀过人？”

席轩摇了摇头。

苏蕴乐：“……你怕是一个假刺客吧……”

席轩：“可……可是，人命关天啊……”

“人命关天你还去当刺客？”

“……”

“不过，行走江湖，不是讲妇人之仁的时候。这些人手里沾满了鲜血，本就死不足惜。相反，他们多活一天，就不知道还会害多少人。”苏蕴乐凛然，“我蜀山剑派既然要维护公义，自然不会允许十恶不赦之徒活下去。”

“是的。”席轩点点头，“我们继续上山吧。”

苏蕴乐点头：“你要紧紧跟着我，别让我分心。”

“没问题。”

但奇怪的是，除了第一个人以外，这一路上山，竟然再无人阻拦。看来苏蕴乐刚才下杀手杀人还是有价值的。到了荒山山顶，两人看到眼前的景象，却一时间呆住了。

这……这竟然是一处小小的山村。正值春天，农作繁忙，生活显得宁静美好。

“这……”席轩低声说道，“这和我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