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的伤恢复得不错。”祭司将换下来的纱布丢进托盘,“不过巡游的事情,我还是建议您推迟,想必子民也是能够谅解的。”

“您现在的伤口要参与巡游,即便是最厉害的祭司,也会觉得十分头疼。”

床榻上,少年的脸色因为失血略显苍白,但一双暗金色的眼眸却十分明亮。

“此事不用多说,阿蒙决定的日子不可更改,也不可让子民们失望,”他摆摆手,“你只管负责治疗,在巡游前尽可能帮我恢复。”

祭司闻言叹了口气,但也不再劝。

前几日的刺杀闹得极大,不止是麦德查人,就连军队都出动了,只因王后下了死命令,必须要抓到刺客。

“陛下,”托德掀开纱帐,恭敬地说:“伊西祭司来了。”

拉赫里斯嗯了声:“让她进来吧。”

伊西是王后那边安排过来的祭司,也是埃及最负盛名的治疗师,精通草药学和魔法,治疗这方面埃及无人能出其右。

据说是王后非常信赖的御用医师。

拉赫里斯的伤口能恢复得这么好,全靠这位伊西祭司。

托德鞠躬后退,脚步声渐渐远去,没一会儿,他就带着人进来了。

伊西祭司和时下喜欢长发的女性不同,头发剃得极短,后脑勺的下半部分只剩下一层发茬,身材匀称,腰裙下的小腿肌肉紧实富有力量感。

“小陛下。”她笑容满面地打了个招呼,随手把身上的背包甩给托德。

托德下意识伸手去接,没成想这背包跟装了青铜鼎一样沉,差点叫他连人带包的摔了下去。

“伊西祭司您这是带了什么来啊!”托德咋舌,“这也太沉了。”

伊西想到自己背包里的东西,立刻举起手,不好意思地搓了搓:“啊,抱歉,忘记里面装了酒,你小心点,可别摔了,不然我真没钱买多的了。”

托德:“………”

那你还这么乱丢?!

空气中隐隐浮动着酒馆特有的酒精味,也许还有其他的味道,总之就是很复杂。

“咱们抓紧时间,”伊西走到床榻边,注意到还没走的祭司,“咦,你还没走啊?”

祭司看到她脸上有些不自在,点点头:“这就走。”

“快走快走,”伊西挥挥手,跟赶苍蝇一样:“这王宫是不是要完蛋了,竟然给法老陛下安排这么差劲的祭司。”

差劲祭司本人脸色不太好看,但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拎起自己的包,脚步声很重地走了。

显然,对方在通过这种方式发泄自己的不满。

拉赫里斯坐起身,托德上前要搀扶,但被他拒绝了。

伊西随意地往榻上一坐,丝毫没有祭司应该跪着为法老服务的自觉。

“我看看你的伤。”

“好。”拉赫里斯微微侧身,伊西动作麻利地把刚刚缠上去的纱布拆下来,略带嫌弃地丢在地上。

“包扎得真难看,”她撇撇嘴,“毫无美感可言。”

托德动了动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你这个伤,”伊西用纱布隔着,伸手在伤口边缘按了一圈,“恢复也太慢了。”

拉赫里斯还没说话,她就自顾自说道:“太瘦了,全是骨头,不运动,恢复能力差倒也正常。”

拉赫里斯:“………”

“我给你加个补药的方子吧。”伊西大手一挥,就做了决定。

“伊西祭司,”托德有些纠结地说,“受伤的时候大补真的好吗?”

伊西奇怪地看他一眼:“要不你来给小陛下看病?”

托德默默鞠躬,拉上了自己的嘴。

这位祭司脾气古怪得狠,酷爱喝酒,每每喝得烂醉如泥,但凡是想要寻她,去酒馆一定能找到人。

就现在身上这个味道,想必又是喝了一晚上的酒赶过来的。

只不过人是好找,但能不能把她请动就是另一回事了,这人给人治病纯看心情。

心情好了,奴隶也给看,还不收费,心情不好,别说是法老受伤,死在面前她都能无动于衷地从尸体上跨过去。

总之,就是个怪人。

“诶,你那个先知不来看你吗?”她突然问。

拉赫里斯微怔,立刻反应过来她指的是阿伊。

他的脸蓦地一黑:“没来。”

事实上,阿伊就他受伤的当天跟着人来过,后面几天都没有出现过。

伊西也是那天临时被人从酒馆扛出来的时候,在诸神殿见到的阿伊,登时酒都醒了,人也站得住了。

“我的神,”她睁了睁迷蒙的醉眼,“哪里来的大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