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二章 过往无我

简简单单一句伯父说的可是当年伯母的事情，却是勾起了巫启灵过往的回忆，那时候的记忆似乎还在他的眼前，可，斯人已远去，只留下这一片空白的记忆留在心中，方能够记得那个人的存在，这，何其可悲，何其可怜？

巫启灵这时候，似乎已经不是那个名震天下的苗疆蛊王了，那干枯瘦弱的手放在竹桌子上，显得略微有些许无力，当年的事情，现如今已经说不清楚了对错，更何况，现如今最追寻谁对谁错，早已经没有了必要，人死不能够复生，你若是问现如今的巫启灵，他到底后不后悔，他一定会说后悔，可，若回到那个时候，你问他会不会还是那个样做，他的答案是，会。

他抬起头，眼睛中带着唏嘘之感“不错，我想说的便是当年的事情，当年的事情，对凌波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至今为止，凌波的心中其实都没有放下，我也不希求她能够放下，毕竟，当年的事情是我做错了，若不是我那样子做，她的母亲就不会带着她跑出去，也不会去世，更不会让凌波流落这么多年，受了这么多的苦”

巫启灵并没有为自己开脱，已经到了这个境界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他如何不知道即便是把现如今的自己放在那个时候，他也不会停下来做那个事情的动作，最有可能的是，他会囚禁纪凌波的母亲，可，若是那个样子，纪凌波的母亲不会死，但会恨着他，比现如今还要恨他。

林云坐在那里，他其实不知道巫启灵叫自己过来有什么事情，单纯的讲一个故事么？不会的，巫启灵不是这样子的人，更何况，看着这位苗疆蛊王的表情，也不像是要做这个事情的样子。他抬起头，眼底带着疑惑“伯父留我下来，就为了说这个事情么？”

巫启灵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他抬起头“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我只是想说，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好好地过日子，她是我的女儿，无论恨不恨我，都是我的女儿，我必须要为了她打算，所以，即便是她想要隐瞒一些事情，我也必须告诉你，因为那是她为了你付出的，也是你应该知道的，她不想要用这些来让你对她抱有愧疚，从而做什么事情，可我不能”

林云低头，他大概能够知道巫启灵所说的事情是什么事情，他本来也想要问这个事情的，那个事情从三尊谷之中，他就想要询问了，可是一直没有时间询问，再者，他也不想要问纪凌波，因为问了纪凌波得到的答案，一定不是真的。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之后说道“可是蛊王窟的事情？”

蛊王点点头，他没有疑惑为什么林云知道这个事情，林云能知道，一定是从他那两个徒弟那里知道的。他看着林云轻声说道“你知道蛊王窟，可是，你知道蛊王窟中的七天七夜要遭受什么事情么？”

林云摇头，他不知道，但，他能够勉强的猜测一二，那里面，能够什么好事？自然是不可能的，他垂头，看着地面“伯父，请您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情”

这般说着，他的语气中也带着点点的低沉，低沉的原因，正是因为他不敢听，不敢想。

巫启灵略带些许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蛊王窟之中，自古至今，只有两个人活了下来，一个是我，一个是凌波，我在里面呆了六天六夜，出来之后，我成为了一代蛊王，旷古绝今，一身毒功甚至逼近大宗师的境界，凌波在里面呆了七天七夜，出来之后，亦成为蛊王，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姑娘，变成了半步宗师，甚至能够与宗师相比，都不落下风。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免费的，得到的越多，付出的越多”

林云知道，但，他依旧想要知道蛊王窟之中会发生什么事情，他抬起头问道“伯父，我想知道，蛊王窟之中，到底会发生什么样子的事情，您知道的，我必须知道”

巫启灵叹口气“我没有想瞒着你，告诉你这个事情，本就是我的想法”说着，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才说道“前六天六夜，万蛊噬心，浑身筋脉寸寸断裂，在寸寸长出来，在这个过程之中，会保持清醒，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在剧痛之中感受到至高无上的境界，也才能够让毒素一寸寸的进入筋脉，也算是温养筋脉”

林云手一抖，不说万蛊噬心，只说这筋脉寸寸断裂，再次生长，这其中的痛苦，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而那个一点武功都不会的小姑娘，坚持了下来，他不由得心中更加的无言，这时候，能说什么呢，什么也说不了。

巫启灵看着林云，扭过头说道“至于之后的，我便不知道了，我没有坚持到第七天，但，第七天只会比第六天更加恐怖，因为除了凌波之外，其余挑战第七天的人，全部都死在了那里”

林云无言，站了起来，扭头便走了，丝毫没有停留。

巫启灵看着林云，心中也带着些许的难受，他的女儿，为了一个男人受了这么多的苦，你让他心中如何好受？他爱他的女儿，即便是那个女儿恨着他，也是一样的。

… …

林云走出竹海，纪凌波正站在那里，远处的朝阳挂在山巅，就好像伸出手就能够触碰到天空的顶端一样，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纪凌波，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随着她一起看着那朝阳。

“你为何不告诉我？”

纪凌波沉默一笑，她伸出手，捂住了林云的嘴巴，另一只手指着那不远处的山巅说道“嘘，你看，那边的天空，多美”

林云知道，这是不想说，可他，如何能够不说呢？他叹口气，却最终也随了纪凌波“是挺美的”

一阵微风吹过，两个人都觉着心头带着点点的欢喜，林云看着那朝阳，趴在纪凌波的耳边说道“过往无我，今日有我，未来，我陪你”

风带走了情话，带不走那一颗爱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