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你错了

“你说，霍将军到底答应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死心塌地地为他卖命？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失望，为什么你要一次又一次地伤我的心？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的心好痛？你可知道我的脑海满满都是你屠杀皇宫里的人的情景？你可知道我现在有多恨你？”

李心慧已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如流一般不断地涌起，眼睛红得像个灯笼一样，充满着悲伤，充满着无措，充满着憎恨。

然而独孤少羽依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低着头，任凭她去责骂。

“你以为你不说话就可以逃避得了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里曾经是多么的完美，我以为你的心和我一样，一样的善良，一样的怜惜着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可是以前我看错了，我错了。”李心慧一边哭一边指着他骂道。

独孤少羽深吸一口气，也许是沉不住气了，虽然他不能否认李心慧所说的，但是他却也不想让李心慧误会。

“心慧，你知道吗？霍将军说过，只要他当了皇帝，西京皇城就不会再是官宦为患，就不会再有以权欺民，西京皇城也不会再允许有霍明月这样仗势凌弱的人出现，人，就会得到平等的基本权力，就会有生活下去的权力，而不再是达官贵人眼里不值一提的东西！”

独孤少羽没有生气，也没有想要过多去解释，只是希望她可以明白他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西京皇城的未来罢了！

李心慧却冷冷一笑，讽刺地说道：“哼，是吗？这就是你刺杀皇上的理由？这就是你践踏皇宫卫士的理由？这就是你滥杀无辜的理由？你可知道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家？你可知道被你杀死的人都有自己的家人？”

“……”

“他们也是人啊，他们心里都有牵挂着的人啊，如今牵挂着他们的人，都失去了至亲，你杀的不是一个人，是几十个、几百个家，你知道吗？”李心慧说着竟是软摊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我并不想杀死他们，可是他们不死，我就取不了皇上的性命，也无法还西京皇城一个王法！”独孤少羽依然是淡淡地回答着，并没有想要靠争吵赢得胜利，只希望李心慧能明白他的本意。

李心慧缓了缓情绪，显得异常的无奈，没想到独孤少羽根本就没意识到他的错误：“就算你杀死了皇帝又怎样？就算你的霍将军当上了皇帝又怎样？你以为凭他一个人就可以改变得了所有人的人性吗？你别做梦了，人的野心是永远也不会满足的，牺牲了这么多人，你却还在自欺欺人，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独孤少羽仍然没有否认自己杀害了许多人，但是他知道每一件成功的事背后都会有相应的代价。

只可惜他没有意识到，这一切的罪名要扣到他的身上去。

“就算这个皇帝无能，就算他养奸为患，他还是会死去，皇城还是会有人撑起来，难道没了霍将军皇城就会一败不起吗？难道皇子就一定比他差了吗？他凭什么断定自己有这个能力改变这一切，凭什么说自己能让皇城变得更好？他已经是毁了皇城，而你就是直接的元凶！”

就在李心慧骂着的这时候，天突然轰出一道闪电，打破了这个宁静的夜空，紧接着便是下起了倾盘大雨。

雨水无情地拍打着独孤少羽，也无情地拍打着李心慧。

纵使雨声再大，也掩盖不住李心慧的哭声，纵使雨水再多，也冲洗不完李心慧的泪水。

独孤少羽知道李心慧的内心早已认定自己是做错了，不管如何去安慰她，在她看来也不过是敷衍自己的罪行罢了，所以并没有去安慰她。

李心慧越哭越是伤心，那泪水是多么的绝望啊！

是啊，昨天夜里的幻想是多么的美好啊，但一觉醒来却成了永远的恶梦。说好的一起去隐居，说好的不再理会世事，说好的从此以后好好生活，此时此刻却不过是一个笑话。

李心慧再也承受不了内心的折磨，更是不想去听独孤少羽的解释，因为他只会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他只会幻想以后带给西京皇城美好的未来，却从来没有反思过自己做错了什么，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一个皇帝，再怎么无能，那也是一个国家的希望，再怎么没用，那也是整个皇室的老大。对他的所作所为有不满可以进谏，对他的过错可以批评，对他的错误决定可以去指点，如果他不听那就想尽办法让他听。

可是独孤少羽从来就没有尝试过就把他给杀了，去帮助一个自负的人谋权篡位，去帮助一个毫无人性的人造反。他只是一个外人，仅仅只在西京皇城呆了一天的外人，这让李心慧如何接受的了？

而独孤少羽不知悔改的态度让李心慧再度心灰意冷，那敷衍的逃避更让她感到绝望。

此时此刻，李心慧的心已经死了，她那颗善良的心已经死了，救死扶伤助弱怜穷的心也不复存在了。她所有的一切梦想，也就这么随独孤少羽的杀戮而破碎了。

她真恨不得他此刻给自己也来一刀，真恨不得这一切都从没发生过，甚至宁愿从来没有遇到过他。

李心慧哭得无比绝望，突然站了起来，伸手便是把独孤少羽脖子上的灵宠吊坠的绳子给扯断，往悬崖一扔，失望地一边哭一边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那一夜之后，独孤少羽彻底清醒了，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飘渺，他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定位，他应该在乎的是李心慧的心，而不是数十万人的生死存亡，那一切与他根本就无关，可是李心慧的喜忧却与他的未来息息相关。

他想通了，也许就算世界末日到了，他需要做的不是去拯救这个世界，而是应该保护他在乎的人。

雨停了，独孤少羽深吸一口气，最终御剑而起，直奔东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