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有蚊子。”

乔染把手从汤兰的胳膊上移走。

汤兰的胳膊火辣辣的疼,她知道这是乔染的警告,迎秋是乔染做主买回来的丫鬟,连卖身契都在乔染自己身上,她管不到这个丫鬟。

卫琳琅料想杜靖不可能陪乔染回门,一早就在附近等着看好戏。

就算乔染嫁入侯府又如何,山鸡永远都变不了凤凰,侯府的富贵,轮不到一个野丫头享受。

她走到马车边,掀开马车的帘子,“瞧瞧我们的世子妃回门,都带了些什么?”

下人把马车上的东西搬下来,居然只有几个素朴的盒子。

她冷笑,“侯府不待见,没给你准备回门礼就算了,太子殿下和三皇子的添妆那般多,你就带了这点礼回来,啧啧啧,伯父、伯母,我看你们养的就是个不孝的白眼狼。”

她朝乔染投去挑衅的眼神,在乔府住了几日,她已经摸透乔家二房的秉性,乔昌德贪婪无度,汤兰软弱内横,这样的父母,随随便便就能将乔染吞掉。

乔昌德正在晋升的关键期,迫切需要银钱打点关系,她的女儿没把世子人带回来就罢了,居然连嫁妆都不舍得拿回来!

他瞪了汤兰一眼,汤兰立刻明白,“阿染啊,侯府到底是外家,我和你爹才是你永远的靠山。”

乔昌德走近,低声道,“你把两位皇子的添妆送出来,等爹升了官,世子再敢对你不好,爹就去教训他!”

卫琳琅与乔菲菲和杜靖的关系好,这番话,他不敢当着卫琳琅的面说。

乔昌德贪婪的目光快要溢出来了。

乔染翻看过嫁妆箱里的东西,乔昌德给她准备的十六箱嫁妆,竟然是掺了稻草的棉被衣服和两箱“沉重”的铜钱。

美其名曰十四箱“锦衣华被”和两箱“贵重钱财”。

而现在,他竟然有脸找她要添妆。

她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爹,当年咱们一家人是怎么被贬到北疆,您都忘记了吗?”

当年,乔昌德一家受明昭太子谋逆案牵连,被发配流放。

但乔昌德根本没参与过谋逆,而是他巴结的几个上司勾结叛党,牵连到了他。

提起这茬,乔昌德咬牙切齿,“过去是过去,现在国泰民安,你爹年岁已大,还是个六品,你难道就不想帮爹一把,让我们全家都过上好日子。”

乔染目光深处漫出丝冷意,睫羽微垂下布满阴霾,“爹,阿染帮的还少吗?阿染的命,都搭进去了。”

她的语调很慢,声音好似被穿透过千疮百孔。

乔昌德的眼神闪躲,语气依旧蛮横,“生为我乔昌德的女儿,你的命还不够好吗,你放眼看看,有几个人能嫁入侯府做正妻!”

乔染唇畔动了动,明媚的阳光洒落,她却像是坠入无尽的冰窟,“爹,我的命,真的好吗?你当真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来安抚自己的心。”

乔昌德好像快要从她的声音里抓住什么,那个东西,只要他伸手,只要他去抓就能发现。

他心里隐隐跳动着什么。

但他根本不想知道那是什么,他看到的只有第一次忤逆他的女儿,他抬起手,“爹再问你一次,太子和三皇子的添妆,你拿还是不拿?”

她扬起头,“回门礼就在那里,别的,女儿没有。”

乔昌德气愤的将回门礼扔掉,“好啊,千方百计让你嫁入侯府,你就是这么回报父母的。”

他恶狠狠看向汤兰,“你养的好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