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而就在瓢把子打量对方的时候,那道黑影手一抖,一个黑乎乎的布褡裢便裹挟着猎猎风声,如大石般,向他呼啸而至。

唰!

瓢把子冷笑,金色战戟一摆,便将那鼓鼓囊囊的黑色褡裢挑在了戟尖。

“不好!”

但几乎就在战戟挑到黑色褡裢的刹那,他陡然看到,对方的眼眸中,竟露出一抹笑意,且那弯弯的弧度,看上去,更是熟悉无比。

“抓到你了!”

紧跟着,秦昊的声音,沿着那布满了蓝金色油彩的鬼脸下响起。

“是这小子,这个该死的小上使!”

瓢把子听到这一声的刹那,所有迷惘,此刻尽皆迎刃而解。

“瓢把子,你果然是狗胆包天,竟然连我贺老哥哥都敢打劫,本上使,定不与你罢休!”而就在这时,秦昊抬手,向脸上倏然一抹,蓝金两色油彩组接的面具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张正气凛然,豪气干云的面庞,大喝一声后,回头对贺家来袭的方向,道:“贺老哥哥,快来,我已拦住了瓢把子这个狗贼!”

秦昊怎么也在?

贺家家主迷惘,但还是大声回应,道:“秦老弟,多谢。”

“我乃上使,替天巡狩四方,路遇为非作歹之徒,岂能不管!老哥哥,你快来,一掌拍死此獠!”

秦昊轻笑望着瓢把子,正义凛然的向贺家家主,道。

“小上使,你真是好心机,好算盘,可惜,你根本不懂此城。你以为你赢

了,可惜,你错了,我让你看看此城真相!”

瓢把子看着秦昊脸上的笑容,突然笑了起来,紧跟着,他御使战戟疾掠,倏然便越过秦昊,出现在了贺家家主身前,将挑在战戟上的褡裢一抖,丢给贺家家主后,朗声道:“贺家主,刚刚只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何必如此当真,牌位还你。”

“贼子,狗胆包天,若敢再犯,定剥了你的皮!”

贺家家主接过褡裢,破口大骂,可竟是不再出手,转身便朝贺家宅院折返。

“贺老哥哥,瓢把子如此欺侮,你便就这样算了?”

秦昊眸中光芒变幻,向着贺家家主大喝。

“青州城,各司其职,擒拿盗匪,自有城主,我等不敢擅权,秦老弟,今日拦截瓢把子之德,我铭记在心,明日再来贺家,我为你把酒庆功!”

贺家家主大笑,声音越来越远,转瞬,便折返贺家,大门紧闭,仿佛刚刚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小上使,看到了吗?这便是青州!人人各扫门前积雪,各做各事,只要不损及他们的利益,我就算住进他们家中,也无人理会我分毫。你的算盘虽精,可你失算了。”

瓢把子盯着贺家看了看,旋即转头,望着秦昊,眼眸中满是嘲讽道。

“失算了?是吗?”秦昊闻声,直视瓢把子双眼,憨厚一笑,白牙粲然,道:“可如果,我是早知道贺家不会帮我,根本没报这个指望呢?”

不指望贺家帮忙?

那他想做什么?

瓢把子迷惘,凝视秦

昊那张布满了憨厚笑容的面庞,心头刚刚消散的迷雾,此刻倏然再度浮起。

他突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这个半大的少年。

他或许年轻,但心思之深重,令人匪夷所思。

“我和你讲一个故事吧……”

秦昊看着瓢把子,笑容依旧憨厚纯良,澄澈双眸眨动,笑嘻嘻道:“十五年前,一名在中年人带着妻小从云都赶往青州,在翰墨苑修撰典籍了半生的他,带着一灵銮的典籍,赶往青州,立誓要做一方守土爱民之好官,只可惜,他的命不好,修为也不济,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绿林大盗,大盗以为他的灵銮中满是珍物,便悍然出手,将其劫杀……”

“劫杀后,大盗才发现那是满车的典籍,暗道晦气时,却发现,自己杀的人竟是个官儿,而且还是个从云都来青州,没人认识的官。这大盗,精通炼器易容法,且是个不安分的,做匪做久了,想做回官试试,便换了容貌,存了尸骸,替了身份,做了青州城的城主,只是在半道上,他才发现,那车载斗量的典籍后面,竟还有个襁褓女婴,他想灭口,却想到自己不是匪,是官……”

“女孩儿年幼,一无所知,便认匪做了父亲,而那匪,也是有趣,做官竟是上瘾了,想要做个清如水、明如镜、爱民如子的好官、清官,可又抛不下炼器,薪俸又不够用,便一边做衣衫上打满补丁,住在破屋烂院里的好官,一边偷偷的当打家劫舍的悍匪,官匪一身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