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凉意的嗓音,在希泠身后响起。

她愣愣的回头,看向了氏渊。

不知何时,冰室中的白色雾气,愈发的浓郁起来。

但透过了这模糊的如同仙境似的雾气,希泠还是清楚的看到了氏渊浅眸中,前所未有的冰冷,与彻骨的寒意。

她微微启唇,仰视着神色冰寒的男子,还未来得及说出什么话。

“你这是在干什么?1”

氏渊蓦地大步流星,走到了她的面前。

而后伸出手,毫无怜惜之意的将她一把扯了起来。

希泠惶然失措的看着他紧抿的唇角:“氏渊……怎么了?”

她这如同梦呓一样,完全不知道发生的了什么的语气,却让氏渊心中,仿佛有一把无名火烧起来了。

他倏忽紧紧箍-住了她的腰-肢,用力的将她狠狠一压:“你自己看看现在的你是什么样子!”

一种切实的疼痛,从希泠被氏渊掐住的腰间,传来。

希泠脑中愈发的昏沉,氏渊从来没有这样对她,让她这样痛过。

一种莫名的委屈,让她咬唇眸中晶莹闪烁,反手掐上了氏渊不顾他用力的压制,狠狠的回头:“放手!你掐痛我了!”

氏渊的动作,猛地收住了。

一双浅色瞳眸,沉静的注视着希泠。

似乎在端详着什么,一言不发。

这样沉默而寂静的氏渊,让希泠有些心里发毛。

“氏——”

希泠话音被无情的打断了!

在她最猝不及防的时候,氏渊依旧箍着她腰-肢的手臂,轻轻一用力,却让她失去了平衡,狠狠的栽倒在了冰棺边沿。

“唔!”

希泠一时不察氏渊竟然会忽然出手,额头重重的磕上了冰棺的边沿。

一阵痛感,倏忽从额上传来。

希泠还没有从这一连串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就听见氏渊沉沉的,听不出一丝一毫情绪的嗓音想起来:“你自己看看现在的希泠,是个什么样子。”

——你自己看看现在的希泠,是个什么样子。

她只觉,这一句话在自己脑海中盘旋。

还未来得及多想,她的视线便落在了映在澄澈剔透的冰棺上,自己的容貌。

只那一眼,她忽的伸出了手,指尖触到了冰棺上,寒意彻骨浸到了骨子里的冷。

希泠忽的明白了氏渊为何生气了。

“看清楚了?”脑袋上方,氏渊暗藏汹涌的嗓音,淡淡的响起。

希泠一句话都说不出,她只是愣愣的抬头望向了氏渊,而后她缓缓伸出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阿渊……我不知道……”

一抹深深的晦涩与心疼,在氏渊眼中一闪而过。

他俯下了身,蓦地伸出一只手截住了希泠朝着自己脸上摸的手,另一只手带着些颤抖,触碰上了她洁白脸颊上,绯色的血泪。

那滚烫的泪水,那鲜妍的绯色,倏忽将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的击向了他的心口。

“希泠!他抓-住她手腕的手指,逐渐收紧。

用一种毫无怜惜的力道,直直的逼视着她,一双浅眸中缱绻不再:“我带你来看颖离,不过是为了了却你的执念,结果你呢?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

他另一只手,狠狠的抹去了她脸上的绯色,恶狠狠的有一种森冷至极的嗓音,贴在她耳边说:“血泪?!希儿,你是不是还嫌你在我身上划出的无数道伤口,带给我的痛还不够?!你怎么敢如此的糟践自己?!你怎么敢……”

附在她耳边的气息,不再是以往的温热,而是如同暴风雪一样,凉浸浸的透到了骨子里。

“你说话啊!”氏渊重重的,用力的握住她的手腕狠狠的抖了一下。

但……

希泠却没有任何反应,她神色空洞,麻木的可怕。

氏渊也就这样看着她没有焦距的眼神,直到瞳眸干涩,他才开口,嗓音带着一种灰败:“希儿,你赢了,你赢了。”

希泠这才意识到了他的存在似的,但她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她轻轻的扯动了自己被攥着的手,没有意识到疼痛似的,朝着氏渊伸出手,杏眸沉沉如水:“阿渊,他死了,师父死了……”

一种冰凉的湖水,倾盆而下,瞬间寒意彻骨的感觉,笼罩上了氏渊。

因为希泠的动作,而稍微平复的怒气,就因为她迷蒙的一句话,尽数点绕,而后如同星星之火,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