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没及时接住,你现在或许就要去医院的太平间见呦呦了。”

“孩子这次受到了这么大的惊吓,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管你父母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被拘留定罪,重大过失这个责任他们是跑不了的,道歉是必须的,孩子的抚养权我也……”

话说到一半,林初禾突然意识到陆衍川还在旁边,稍稍一停顿,抿了抿唇,有些不情愿地改口。

“抚养权我们要定了。”

陆衍川有些意外地微微转眸,望着林初禾眼神飘忽,却始终不往他身上飘的样子。

他竟莫名觉得有几分可爱,忽而低笑一声。

没想到有一天,他跟林初禾,竟然是——

“我们”。

林初禾耳廓一痒,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里的不对劲之处,懊恼地咬了咬牙关。

她刚刚闲着没事说什么“我们”啊。

听上去好像他俩是夫妻,要共同养育呦呦似的。

现在开口解释反倒显得她是心虚,欲盖弥彰。

林初禾懊恼至极。

一股热意莫名从耳尖迅速蔓延到脸颊,速度快到根本控制不住。

她甚至已经能想象到,此刻自己的面色有多红。

在这团红晕进一步扩散之前,林初禾格外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看了陆衍川一眼。

“这位同志,麻烦你严肃一点。”

陆衍川唇角的笑意来得快去得也快,甚至林初禾还没来得及看清。

他就已经收起了笑容,表情和语调一如从前冷漠严肃。

“傅云策同志,这次的事,你要负一半的主要责任。”

陆衍川头一次用如此严肃的语调,以长官的口吻,将傅云策训斥了一通。

林初禾入伍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严厉地训人。

别说,看他此刻的严肃模样,倒是很难想象几秒钟之前,他会发出那样的笑声。

呵呵,真是个翻脸比翻还快的男人。

陆衍川靠在病床上说着,傅云策微垂着头默默听着,一言不发。

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反驳的资格。

聊完离开病房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头脑和心脏都已经麻木,一种难言的悲哀和心痛笼罩着他。

回想从小到大的经历,他觉得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在渐渐地离自己而去。

当初父母一个劲地生孩子,家里兄弟姊妹太多,有太多张嘴等着吃饭,实在养不活,父母就将他送给了亲戚家的老两口。

傅云策到现在都还记得,父母将他扔在傅家时那决绝的态度,和头也不回背影。

那时他年纪尚小,哭着跑过去追,却被父母烦躁地一把推到地上。

“哭什么哭,别给我们找晦气,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你送出来,要是傅家也不要你了,你就去街上要饭去吧!我们可不要你。”

父母当时那冷漠的语调,那厌恶的表情,到现在还印在他脑海里,是他为数不多的噩梦画面。

傅家老两口,其实一开始对他并不好。

他们的思想相当传统,只觉得和自己有血缘的孩子,才能算是一家人。

因此最开始的那几年,家里的琐碎杂活,几乎都是他做。

老两口稍有不顺心,他就要挨打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