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隐晦(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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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阳抓逃犯的这些日子,为了避免给阿廿惹麻烦,一直都用面具遮脸,连无恕都藏得好好的,做一个指哪儿打哪儿的别云涧小师弟。
但是今晚事出紧急,他没戴面具,便顺了不知谁家窗沿上挂着的帷帽,片刻不误的追了上去。
追了一段路,悬阳脚步停了下来。对方身手很利索,被他追赶也不见太多慌乱,不像是在逃命,倒像是故意引他来此。
果然,他一停,那人便不再跑了,二人隔着丈把远,对方回过头,露出一张端方如玉的君子面,“尊使,薄阙有礼了。”
悬阳目光一顿,把帷帽摘下来,略微点头算作还礼。
风蝉山那日太过混乱,虽说悬阳也算救了薄阙一条命,但转头就拐走了人家师妹,且言而无信,到如今也没把《临邪》交出来。此时突然在这窄巷相遇,着实有点猝不及防。
“薄大公子来此,专程寻本尊使的?”
薄阙笑了,“我师妹近些天送了不少囚徒回山,我便猜到是尊使帮她的,这丫头从小便最会狐假虎威,不想,如今欺到了尊使头上。”
“抓捕逃犯本为我分内之事,倒是阿廿帮我寻了个看押逃犯的好地方,我该谢她才是。”
这一声“阿廿”让薄阙面皮上的笑容黯了些,“既如此,尊使不带我去见见我师妹吗?”
“薄大公子既知我在此,必然也知道她在何处,”悬阳难得伪装出一丝平和的眼神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戾气,“你单独引我到此必然不是为了让我带路,有事直说无妨。”
薄阙也不再客套,走近了几步,声音压了下去,“风作寒已经逐渐恢复元气,却未对寿宴当日之事有任何解释,甚至对尊使的所作所为也只字不提,尊使对此不曾起疑吗?”
悬阳没什么表情,也不答话。
薄阙自顾自说下去,“尊使当日救了别云涧弟子性命,我门中上下感激不尽,如今风作寒的筹谋你我不得而知,在下身担别云涧重任,也不便主动挑起门派间的矛盾。但薄某可以向尊使保证,如果风蝉山有任何异动,薄某定会将所知所见原原本本说出,绝不会让尊使蒙受不白之冤。”
悬阳依然静静听着,堂堂别云涧大师兄专程跑到北境来,就为了跟他一个潦倒的牢头儿表忠心?
他知道薄阙此言出自真心,但其真正的目的并不在于此。
薄阙见悬阳还是不说话,知道自己唬不住他,“薄某此行乃是奉父命前往蔚北,中途在闲岔关遇到一伙贼人,我将那些贼人擒住,略作审问,他们自称是寂牢逃犯,背后主使……正是尊使你。”
这次,夜悬阳终于开口了:“可留了活口?”
“薄某一时疏漏,他们服毒自尽了……”
“所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薄阙摇头浅笑,“薄某还不至于如此愚蠢,若这样无凭无据的自报家门就能定罪,那摆平四境只需要几个随口倒戈的小贼便好了。只是如今这世道,行得端坐得正也抵不过三人成虎,更何况尊使一直盛名在外……对了,还有我那小师妹,按说,以她往常的性子,三日拿不到医便不会再讨人嫌了,也不知这次犯了什么毛病,竟叨扰了尊使一月有余,添了许多麻烦,还望尊使休怪。”
夜悬阳第一次听到有人把“你臭名昭著,是非缠身,恐怕连累我家师妹”说得这么隐晦。他懒得跟他打哑谜,直截了当道:“我没怪她,也不会连累她。”
薄阙已然瞧见了悬阳身上这套别云涧的行头,知他是怕给鹿未识惹麻烦,如此行事也算仁至义尽。于是又施一礼,“多谢尊使宽谅,既如此,薄某明日便带她离开。”
“现在还不行。”他拒绝得利落。
“为何?”
“她受伤了。”
……
阿廿是被薄阙吵醒的。
睁眼就看见她家师兄焦灼的脸,“阿廿,阿廿!”
多日未见的亲人突然出现在眼前,阿廿残留的一点困倦顷刻散得干干净净,“师兄?你怎么在这儿?我做梦了?”
“你能梦个锤子!”薄阙拉起她的手臂,“师兄看看伤哪儿了,严不严重?”
“没事,小伤……”
阿廿说着小伤的功夫,薄阙已经拉起她的袖子,露出一双裹得像熊掌似的爪子。他眉头皱得要着火,又掀起她一点裤边儿,小腿上里三层外三层的药布都没挡住殷殷血痕。
薄阙瞪她,“小伤?”
阿廿干笑,“不太大……”
薄阙转身看夜悬阳,“你说不连累她,就是这般?”
悬阳不为所动,“你师妹武功修为如何,你比我清楚,她受伤,用得着我连累吗?”
薄阙目光一滞,阿廿赶紧拉住薄阙,“师兄,我的念境,尊使都知道了……他说的没错,要不是他救我,我早没命了。”
薄阙天大的火气也没法对她撒,努力温和下来,“疼不疼?”
他只知她迟钝,却不知她如今已经彻底没了痛觉。阿廿许久没跟人撒娇耍赖了,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立刻眼圈一红,“疼死了……”
“师兄给你扎两针,好好睡一觉。”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