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的活儿,分分钟便搞定。

装上电池,拉出天线,调整好波段和音量。

下一秒,收音机里传出了单老爷子极具辨识度的声音:

“上回说,上垂首是一匹污锥战马,在马上端坐一位胖大的和尚。”

“身高过丈,前胸宽臂膀厚,是肚大腰憨,这张大脸蛋子黑中透亮亮中透黑......”

陈子安听的正入神呢,不经意的抬眼忽然发现身边多了个人。

只见陈卫国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出声,就那么站着看他。

“爸你干啥呢,咋一点动静都没有,吓我一跳!”

老陈同志指了指桌上的收音机,好奇问道:“你小子啥时候学会的这门手艺?”

“坏收音机鼓捣两下就又能用了?”

陈子安道:“不是什么大毛病,有点短路而已。”

陈卫国咂咂嘴:“这是你今天收回来的破烂?”

“花了多少钱啊?”

陈子安嘿嘿一笑,伸出两根手指晃了下:“两块!”

陈卫国“嘶”了一声,震惊道:“才两块钱,怎么这么便宜?!”

陈子安双手摊开:“您知道能修好,别人不知道啊,她当坏的卖,我就当坏的收呗!”

陈卫国眉头皱起,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凝重。

陈子安想起那位大妈卖完后,拿着钱飞快逃跑的画面,又说道:

“我可没强买强卖,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一个没用的破烂卖了2块钱,人家觉得自己赚了,开心着呢。”

老陈同志越想越觉得不妥。

用螺丝刀拧两下,几分钟的时间就赚了十几块钱。

诚然,儿子有本事,赚钱天经地义。

但赚的这么多,那就有点烫手了。

“你小子稍微收敛着点,这么整怕是会出大问题!”

陈卫国一阵心惊肉跳,看看儿子干的这些事,低买高卖,纯纯的薅社会主义羊毛啊!

这要是被发现了,都不敢想得罚站多长时间。

陈子安无辜道:“爸,我一天天的忙成啥样了,总不能免费帮别人维修吧?”

“东西始终是这个东西,她自己不会修,放在那儿就是个废品,这真不能怪我。”

陈卫国摆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随便动动手,比别人累死累活上班半个月赚的还多。”

“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你还能有好下场?”

“我觉得你继续收牙膏皮就挺好,累是累了点,但没那么惹眼。”

“搞收音机这些东西,不是很稳妥!”

“你听爸的,爸是过来人,你这要是搁以前......”

陈子安猛然一惊,他这回听懂了。

老陈同志说的没错,现在是199年,不是1983年,更不是1986年。

变革才刚刚开始,正在摸索中缓慢前行。

步子迈的太大,不是容易扯到蛋,而是一定会扯到蛋。

仔细想想,他确实是有些飘了。

倒卖牙膏皮和倒卖旧电器真不是一回事。

且先不说他和张为民的交情。

之前俩人还不认识的时候,他就敢大大方方的说出铝锭的来路,正是因为吃定了回收站不会为难他。

贵金属回收再利用是国家下放的长期任务。

卖废铝他能赚钱,回收站能完成指标,属于是双赢。 而且回收站是公家单位,就算觉得他的行为不妥,念在是第一次的份上,顶天了也就是批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