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青马和白马各驭着两捆干草,安拉小二背着一竹篓药草,满载而归。

见阿拉延宗独自坐在柳树下,乌拉之桃在马上一举手中鲜花,俏眼带笑,“看!鲜花都准备好了,祝贺你开张营业!”

说着,跳下马来,将一捧解花送至阿拉延宗手上,“开张大吉!”

阿拉延宗接过鲜花,闻了闻,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乌拉之桃满面春风,花美人更美,阿拉延宗心有些醉了。

安拉小二也下了马,问道:“怎么样,有人问诊吗?怎么看着冷冷清清呀?”

阿拉延宗不慌不忙,笑道:“毕竟刚开始,人们尚不知晓,人肯定多不了。放心,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人还是有的,上午来了两个。”

“两个?”

乌拉之桃和安拉小二几乎同时惊呼出口。

安拉小二忧心地说道:“两个也太少了吧!”

阿拉延宗很自信,摇摇手中鲜花,“不必担心,过几天你们都要帮忙的,怕你们忙不过来。趁现在病人少,就多采些药草吧。”

乌拉之桃一指竹篓,说道:“看,今天上午采了一竹篓,可以吧?”

阿拉延宗直点头,“可以,可以。”

之后,安拉小二与乌拉之桃进了院子,卸了干草,拴了马匹。安拉小二去做饭,乌拉之桃晾晒药草,阿拉延宗继续在柳树下候诊。

直到吃午饭的时候,阿拉延宗也没再迎来一位病人。

饭后,乌拉之桃与安拉小二继续出城割草采药,只是将大青马留下,乌拉之桃骑了红鬃马,替换着去山上放牧。

阿拉延宗重又将案几椅子搬出,坐等病患前来。

令他失望的是,两个时辰过去了,竟没有一人光顾,这让阿拉延宗产生了疑惑,难道说乔路西鸟城的病人真的很少,人们都非常健康?难怪那些药铺诊所鲜有人光顾。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无名诊所,街头行医,恐怕没有干下去的必要了。

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从跟前走过,几乎没人问一声要来问诊,阿拉延宗真有退堂鼓的打算。

正当他双手杵额,决定是否另谋出路的时候,来了一群妇女。为首的便是上午那位老妪,张罗着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让先生看病。

阿拉延宗见状,甚是激动,他当然明白,这些人自然是那妪介绍来的,或者说是鼓动来的。顾不得与那老妪打招呼道谢,阿拉延宗已经开始诊脉。

为了让这帮老太太更加相信他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医者,阿拉延宗像模像样地对每个人都要把脉,尽管他把脉之前已经知道了对方的病情。

这些人多是作息无规律,或是营养缺泛,劳累过度导致的疾病,轻者三针五针解除病痛,重者阿拉延宗或回院取了些药草,或开好药方,着患者就近药铺取药。

因为免费,有的病治疗立竿见影,这群妇女对阿拉延宗的赞叹之声、道谢之声不绝于耳,还真说那老妪真没骗人。

当这群人离去,阿拉延宗感到非常充实,尽管一未进,还搭上了不少药草,他也觉得今天过得有意义,义诊诊所有必要继续开下去。

晚上三个人聚在饭桌上,看到阿拉延宗兴奋的样子,安拉小二说道:“有人来看病自然是诊所没白开,有人帮宣传更是好事。可你免费义诊,没有收入,时间久了我们难以支撑呀!”

乌拉之桃瞥了一眼安拉小二,说道:“他一直是这样,不愿收贫苦人的钱,哪怕再重的病,宁可搭钱。”

阿拉延宗说道:“师父教诲永世不忘,悬壶济世,解民倒悬。百姓贫苦,本已生活艰难,小病扛着,大病忍着,皆因无钱看病,很多人因此而丧命,多数是不该死的。我若为了那几个铜币,让不该死之人而亡,着实心不安宁。不若免费诊治,反倒心安。”

对于阿拉延宗的说辞,安拉小二不再反驳,只去闷头吃饭。

第二天,乌拉之桃与安拉小二骑了红鬃马与大青马又出城割草采药,留了白马在家。

阿拉延宗自然又将案几摆在门前柳树下,坐等人来。

贝利长风抱着扫帚走过,笑呵呵地说道:“小哥呀,昨天,最初我见没人来,一直替你担心,没曾想到下午天快黑的时候来了十几个人。看来我是多虑了。想必今天人也会不少。趁这会儿还未上人,你先休息会吧!”

跟阿拉延宗打过招呼,贝利长风又去打扫平定王府门前卫生了。

阿拉延宗在身后喊道:“谢谢老伯关心!”

正如那贝利长风所说,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来了一波人。这群人并非像昨日似的一帮妇女,而是十几个少年。

阿拉延宗见这群人有点眼熟,看了他们那流里流气的神态,已然猜到了他们的身份,稳坐藤椅,不动声色,看他们如何表演。

第一个上前问诊的少年,一直喊,哎哟着,似乎痛不欲生。阿拉延宗早已听得他的脉搏强壮有力,身体健康无任何疾命。

只见那少年大声呻 吟着,坐在案几前的椅子上,坐都坐不正,就像很疼很疼忍受不了,身体歪斜靠在藤椅里,将一只粗壮的胳膊伸向阿拉延宗。

“先生,我肚子疼,您给开个方吧。实在受不了了。”

阿拉延宗也很配合,伸出左手食指中指,搭上脉,还闭眼几秒钟,说道:“你这是吃的油腻过多,晚上没盖好被子着凉了。”

那少年顿时一惊,“昨晚我一人吃了一只烧鸡,独自喝了二两,倒在**不知不觉睡着了,还真没盖被子,后来凉醒。连这都能号脉号出来,你也太神了吧!”

阿拉延宗微微一笑,“我是医者,这种稀松平常的病自然看得出来。你这个无需用药,灸上两针,把那油腻拉出来就好了。”

说着话,取出一根细银针,未待那少年反应过来,已转过案几,撩起他的衣衿,向他腹部刺了几下。

那少年嘴里直喊,“唉唉!先生别扎,我怕针!”可是已经晚了,阿拉延宗早已收针,坐回了椅上,却是一脸的平静,并未与他争执什么。

那少年似乎有些恼怒,一拍案几,喝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未经同意便给人扎针,你是不是不想摆摊行医了……”

话未说完,就听“噗”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臭屁发自他的臀下,引得后面的少年一阵哄笑。

这个少年不再说话,看了眼阿拉延宗起身便跑,一边跑一边捂着屁股,好像想跑又不赶快跑的架势。

阿拉延宗只瞄了一眼他那狼狈的背影,便喊道:“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