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同时,她拿着花的那只手举至耳侧,像是发誓般,眼神格外坚定,刚摘下来的花儿还很鲜艳,上面沾着几滴水珠,越发衬得小姑娘面若芙蓉,粉腮绝艳。

奚泽看着她,心神一阵恍惚,眼前徐徐展开一副画面。

洛蓉见他盯着自己半晌没反应,歪头不解地叫他,“族长哥哥?”

奚泽眼神动了动,收回视线,以手扶额倚靠在坐榻上,似是要休憩。

洛蓉只好起身告辞,不敢再打扰,行至门口处时,却听他忽然开口,“阿罗,送她回去。”

洛蓉瞧了眼一脸不情愿的阿罗,慌忙摆手,“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奚泽闭着眼睛没反应,浑身散发不容置喙的气势。

二人对视了眼,小声退了出去。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阿罗跟在洛蓉身后,始终与她保持五步距离,一路无话。

洛蓉晓得他性情冷淡,一直不爱搭理自己,从未多想过,这些时日下来,那根粗神经总算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尽管他之前也是冷冰冰的,现在却分明多了些防备,似乎就在她坦承对奚泽的心思后,他就如防狼般防着她了。

难道就因为自己不是巫咸族人?洛蓉颇是忿忿,人生而有情,系于心间,故有缘起,故有缘落,皆因心是活得,随所经事长发生转变,此乃自然规律,岂可受困于无形的条框规矩,将自己缚于其中,那才是违背天道。

巫咸族隐居数百年,与外界隔绝,所以她理解他们内部消化的原则,但并不代表她承认这种规定是对的,感情之事由心不由人,更与对方是何身份无关,缘起自有其道理,上天都给予了机会,又何必执拗于老旧规矩。

可惜这些她只能默默在心里嘀咕嘀咕,奚泽如今对她多半还是长辈之情,她可没那底气去教育阿罗,也不想热脸贴他冷屁股,索性不往他跟前凑了,免得讨没趣。

从天香楼过时,一阵阵香味飘入鼻间,洛蓉肚子里馋虫被勾起,步伐不自觉缓下来,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不经意发现曹永领着几个护卫风流倜傥地从对面珠宝铺子出来,大步朝这边而来。

洛蓉当下做了决定,抬脚离开,不想被他先一步看到,没走几步便被拦住。

“蓉儿,好巧。”

洛蓉哼了声,懒得搭理。

“我们果真是有缘,在哪都能遇到,”他嬉皮笑脸地上前两步,表情暧昧道:“我刚得了一套首饰,觉得很是适合你,正要派人给你送去呢,”说着小厮捧上了个精致盒子,洛蓉看都没看,直接朝前走。

曹永面色尴尬,讪笑着追上去打圆场,“是我欠考虑了,女孩家脸皮薄,我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送你,叫你难堪,实在是……我眼里只有你一人,你可莫要怪我。”

洛蓉扯了扯嘴角,“我眼里没有你,滚开。”

曹永眸中闪过受伤之色,勉强维持笑容,“无妨,待我们成了亲,你心里迟早会有我的,这首饰我便先收着,待你我行过大礼再……”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洛蓉停步打断他的话,“谁要嫁给你。”

“我母亲今日已去贵府提亲,”曹永紧盯着她道:“蓉儿,你注定是我的,谁也夺不走。”

“我爹不会答应的,”洛蓉脸色大变,“他绝不会同意。”

曹永微微一笑,“我母亲是长公主,侯爷他敢拒绝吗?”

洛蓉心里开始慌乱,面现怒色,“长公主就可以仗势逼婚了吗?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此言差矣,古往今来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母亲上门提亲,侯爷答应这桩婚事,一切遵循礼制,何来逼婚之说,”曹永皮笑肉不笑道。

洛蓉方寸大乱,生怕父亲扛不住压力,当真应下这门亲事,急忙朝侯府跑,曹永一把拽住她,情深意切道:“蓉儿,只要你嫁给我,我即刻遣散府中姬妾,日后只待你好,绝不再沾花惹草……”

“不可能,”洛蓉厌恶地挣扎,想甩脱他的钳制,“你死了这条心吧,我这辈子绝不会与你们曹家有任何瓜葛。”

“为何?我这么喜欢你,”曹永情绪渐渐激动,手上力道不自觉加大,“莫非真如外面谣传,你喜欢皇上,想做他的妃子?”

洛蓉面容一沉,“外面谣传?我怎么没听过,难道不是你们曹家人心有所图,自己编造出来的吗?”

曹永情急之下口不择言,被她一通质问张口结舌答不上来,生硬地转移话题,“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思,这些年从未变过,放眼整个金陵城,有哪家公子能做到像我这般长情,你眼睛生的漂亮,却是无光,怎就看不到我的好。”

洛蓉冷笑,“你?长情?开什么玩笑,你勾搭过的女子手拉手都可以绕皇宫一圈了吧?好意思说这种话,还真是厚颜无耻。”

曹永面不改色,手却越握越紧,“那些都是逢场作戏,我心里的人一直以来只有你一个。”

“我管你是不是做戏,都与我无关,你放开我!”洛蓉吃痛,使劲挣扎起来,曹永不松手,眸光越来越深,忽然用力,强行将她拖进怀里,“无论你愿不愿意,很快你就是我的人了,我要你整个身心都只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