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林松冲进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救出哈桑。

但是现在,被困在火圈中央的这数百人,不知不觉间,也成了林松的拯救对象。林松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现在以一己之力所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办法把这些人平安带出去。

最终,林松扔掉了手中的水管,用上了最后的办法:“不敢往出跑的话,那就全都钻进房间里面去吧!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旁边的人还在观望,但是哈桑也已经看明白了林松的意图,赶忙大声喊着:“那些淋了水的房子,都进去!所有人都进去不要出来,想办法把门封好,不要让浓烟飘进去!”

在面对巨大威胁的时候,这种看似消极的逃生方式,远远要比让那些普通的民众,冲过火墙更容易得到实行。很快,困在这里的人都冲进了那些淋水的房间里面。

之前林松和哈桑等人,用棉被,毛毯之类的杂物制造了十几个这样的房间,按说已经不算少,只可惜现在需要拯救的人还是太多,四五百人挤在这十几个房间里面,拥挤程度可想而知。

最终,只剩下林松和哈桑,还有少数几个胆大的人还站在外面,林松深吸一口气,拎着从一户民房里面找出来的油桶,将油桶里面的油全都泼洒在淋水房间前面的一片地方,然后再次点了前方这片地域。

火焰熊熊烧,旁边的人一度以为林松已经疯了,但是林松很清楚,他现在必须这样做,趁着房间里面的温度还算是比较低,先主动烧光周围的可物,才能然大火无处可烧。

等到前方的火焰升腾到了最高的时候,林松,哈桑等人才冲进了房间里面,他们从里面将大门关上,然后开始用水管继续喷洒在房梁上面。

此时此刻,屋顶虽然已经被淋湿,但是现在还是在散发着浓重的焦糊的味道,水喷洒上去之后,带下来了大量的土灰,木屑之类的东西,但是大家已经来不及躲避,同时也根本就无处可躲。

“用湿毛巾,或者衣服,堵住门口,不能让浓烟进来。火灾里面被浓烟熏死的,要比直接被大火烧死的多多了。”林松喊道。

但是此时此刻,房间里面已经没有多少能使用的毛巾之类的物品了,情急之下,几个妇女索性就将身上的‘沙丽’解下来,浸水之后,用这些长长的沙丽堵住了大门的门缝,杜绝了那些浓烟向里渗入进来。

“接下来的,就只有等待了。”林松说道:‘等到火线烧过这片房屋,如果到时候我们还活着的话,我们的这些人的性命,才算是保住了。’

所有人都不在说话,林松能听见,很多人都在轻轻的祈祷着,似乎在起到天神能够垂怜这些可怜人。

头顶上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林松知道,此事屋顶上面的水分,已经被周围的高温蒸发了许多。很多地方已经开始被烘干,甚至开始有了自的迹象,所以这些木板房上面的板材,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慢慢的,房间里面的温度开始升高,被撒了水的房间,似乎变成了一个蒸笼,滚烫的蒸汽在房间里面弥漫,让人感到一阵窒息。

此时此刻,房间里面已经开始有人发出了低微的哭声,有人已经陷入了绝望。

哈桑看着林松,轻叹一声:“你何必呢?你不是锡兰人,为什么要拼命救他们?”

林松低声说道:“在这种生死关头,无所谓华夏人,锡兰人,只要是人,都会选择就拯救。我已经做了能做的,剩下的就交给命运吧。”

命运最终,还是放过了这些可怜人。虽然房间里面一度热到令人窒息,就连墙壁都变成了滚烫的。有人想要用水管给墙壁降温,却被林松拦住。

“现在喷洒的话,冲击力和内外温差恐怕那些脆弱的木板会直接断掉,到时候木板房塌掉,会把我们所有人全都压在下面的。”

大家只能咬着牙,继续忍耐,直到最终,在大风的作用下,火线越过了这一小片被淋湿的房子,向着前方继续蔓延过去了。

林松惊喜的看着这一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我们……活下来了。”

有人尝试着去推开门,但是手刚一用力,门板就直接横着倒了下去,摔在地上碎成好多块。大家这才发现,外面的门板,已经被炙烤的变成了又干又脆的状态。

慢慢的,大家走出房间,一个房间门,两个房间门,这十几个房子的门陆陆续续的被推开,当初已经陷入绝望的四五百人,正在重新迎接新的生命。

只有一个房间,没有人推门,林松和哈桑赶忙跑过去,打开门之后,才看见,在火线蔓延的时候,有大量的浓烟滚了进来,此时此刻房间里面的几十个人全都倒在地上,密密麻麻,一个摞在一个身上,所有人都变成了漆黑的颜色。这场景,让人感觉仿佛看到了地狱。

哈桑畅谈着:“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这么幸运的挺过这一关。”

这时候,屋外的清新空气,慢慢的被抽进这个填满了死亡的房间里,当林松和哈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就听见了一声微弱的哭声。

林松赶忙跑过去,才在人堆下面,发现了一个满脸被黑烟熏得黢黑,却被母亲紧紧抱在怀里的孩子。

这孩子大概两三岁的样子,在浓烟滚滚的时候因为窒息昏迷过去,而现在,则被这一口清风重新拉回了人间。

哈桑面容肃穆的抱起孩子,走到外面交给了一个幸存者,劫后余生的喜悦,此时全都变成了沉重的心情。

这时候,刚才被火线挡在外面的那些亲属们,疯狂的冲进来。疯狂的寻找着自己亲人的身影。能找到的,大家顿时抱在一起哭成一团。而没能找到的,则顿时濒临崩溃,痛哭失声。

现在的这个场面,混乱到了极点,同时也悲伤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