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西门看到屏幕时,嘴角轻轻勾起的笑容,美作玲就头疼的直想赶紧一榔头把他砸清醒。

啊,又来了。

美作玲啧的一声甩掉了手上的包:讲道理,铃木家这个女人的手段也太高杆了吧?

婚约是两个人要结婚的事,但婚约一解,就代表俩人没关系好了好吗?

再两厢安好,那说的也是财团之间,了不起合作计划里多让点利,谁家掰了的未婚夫妻还当朋友呢?

两不相见就好了,有事没事就找点存在感,是生怕西门把她忘了吗?

想到这里他就更生气了,铃木家招赘的事情也不算小,那女人自己都还一个又一个的相着未婚夫呢,这边无形无相的吊着西门……

她是真当西门以后就不需要为了家族娶妻了吗?

面对道明寺脾气到一半被打断,恶狠狠的仿佛要咬人的眼神,西门总二郎慢条斯理的接通了电话,声音温和的一如既往。

他连问候都省了,接通后便耐心的问:“园子找我有事吗?”

美作玲脸上出现了不忍直视的表情。

“哦,”细腻好听的男声无视了卡帧一般的餐厅场景,自顾自的对话筒另一边反问说:“问我喜欢上女孩子是什么感觉?”

室内安静的落针可闻,西门总二郎站在楼梯口调整个了舒服的姿势靠住,好笑的反问:“现在才问这个不会有点晚吗?我看你之前来的照片,以为你都准备和那位小兰小姐结婚了呢。”

电话里,为情苦恼着的铃木园子扑通一下趴进了枕头堆里。

【让我和小兰结婚,我肯定是没意见的,但前提是我得先确定我喜不喜欢她啊,如果确定了我不喜欢她,那我就要努力学习喜欢上她的方法才行啊!】

铃木园子的声音充斥着直白的认真和苦恼:【我要是不喜欢小兰却娶了她,那明明结了婚却得不到另一半的爱,对小兰来说多不公平啊!】

西门总二郎神色不变的听着,心说当时你怎么不想想对我公不公平呢,你不是还要跟我合作愉快呢吗?

当然,这话他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

铃木园子这个人的脑子里,有两套独立运行的逻辑,西门但凡敢这么问,她就能毫无愧疚的顶回来,说【你和她不一样】啊,说【联姻入赘同娶小兰不是一个性质】啊,说【我们本来就是合作,但我和小兰之间有情谊】啊等等等等。

这都不用她开口,西门听着她抱怨的功夫,自己都能脑补完了。

临挂电话之前,西门总二郎好脾气的跟她约了个时间,说抽空见个面细说,他想办法给她点指导,无论如何,都会帮她变成一个合格的姬佬的。

听着他轻声细语的哄完了人,美作玲觉得他简直有病。

道明寺叫这一打岔,好不容易想起自己刚才准备的脾气,调整好表情,准备再找碗剩菜,去泼那个讨人厌的庶民。

没等他挑着个顺眼的碗,那边厢,彻底被气到脑壳疼的美作玲火了。

“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他一巴掌拍在身边的栏杆上,恨铁不成钢的对上了西门的眼睛:“她是只有有事了才知道打电话吗?我记得前一阵子她和凤家才掰了,等身边没人绕着她转了,她就想起来找你了是吧?”

要美作玲说,感情这种东西哪有多久的保质期,年纪小的时候虽然容易当真,但真要没头没尾的散了,时间一长也就忘了,但铃木家那个女儿……她……

她真是从来都不肯放过西门一个人呆着。

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寻个借口找他一次——你说这也见不了面,你还一个劲的跟人家说你自己怎么怎么了,不是故意扯着人家惦记你呢吗?

而且一跟未婚夫掰就约西门,这都第几次了!?

在英德这个神经病齐聚的学校里,道明寺司的威慑力屈一指,但论可怕程度,美作玲才是最出类拔萃的那个。

他们家毕竟是正港黑|社|会,持枪打劫卖军火的那种大黑手。

你跟财团作对,最多是被权势碾压的活不下去,挣扎无果自杀算了,但你跟黑|社|会作对,那就纯粹挣扎都不要挣扎了,干脆一家子在东京湾喝水泥大团圆好了。

从美作玲踢了桌子开始,餐厅里的人就66续续的开始往外跑,没一会儿大厅就空了起来,三条樱子的哭声都收住了。

杉菜本来也想跑的,她还挺庆幸: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这四个神经病要是聚众打一架,她今天逞的这次英雄,说不定就能被盖过去。

毕竟她还想要英德的毕业证呢。

可惜站的离道明寺太近,她一动,这个大少爷的注意力说不定就会转回来,没等她找到合适的落跑时机,靠在扶手上不动如山的西门总二郎突然打了个哈气。

“我说过,”他回视美作:“园子没那个脑子的。”

“……无意识的不是更可怕吗?”

美作一撇嘴:“因为不自觉,做了讨人厌的事情,你反而还不能指责她什么。”

“倒也是,”西门想了想,将眼神移到了道明寺身上,意味不明的感叹说:“虽然就段数来,两个人说属于一个水平,但要是园子的性格也能像阿司一样,那才好了呢。”

道明寺司一时半会儿没听懂他在感叹什么。

而牧野杉菜作为唯二可能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在死活找不到出门时机的情况下,只能使劲撑着仿佛要摔倒的三条樱子,被迫听了一堆她根本不关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