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名字没有从葶苈的口中说出,让葶苈轻松了一些,因为他无法直面皇上杀人替身这个事实。1t;gt;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是他呢?”苏墨很着急葶苈的这种一点一点的说话方式。1t;gt;

“先,我来说说董贤手上那一抹红。乌洛兰有一个最好辨认的特征,便是他的栗红色头,这一点足以让人在面目全非,指甲脱落这个前提下先入为主的就认为那是乌洛兰,再加上体型有几分相似,穿上匈奴的衣服之后居然是连他们自己人都没有怀疑;”葶苈摆了摆头,“可是为什么我知道是武越呢,大哥还记得昨晚来找你的那个小宦者么。”1t;gt;

苏墨嘴巴微张,突然明白了什么。1t;gt;

“皇后派他过来找你,说是要营救武越,我本来以为两个事情是不相关的,可是直到今天早上在蓷囿遇见了皇后,然后我想到上巳节皇后被冤枉的那个由头,我才知道,这个事情不是偶然,上巳节的时候就有人想用武越来做章,只是被我给截断了。而这个事在后面,皇上是查出了什么的。只是因着丁太后和傅太太后的关系,还有他和董贤的事情,才没有处罚这个事。”1t;gt;

庞秋然突然道:“难道你是想说,上巳节长信宫想栽赃傅皇后与人私通,其实是确有其事?”1t;gt;

“对,”葶苈说的非常肯定,“而这个奸夫…”1t;gt;

“就是武越!”所有的人都明白了。苏墨突然脑子里出来一个问题,葶苈这个推论虽然匪夷所思,但是一定有什么依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1t;gt;

葶苈深吸了一口气道:“一,皇后为何用两个人的下落跟你交换,这么紧急,只为营救一个侍卫,这个侍卫是谁?他是知道什么,还是做了什么?二,为何昨夜两宫太后急急去见了皇上,难道不是因为大事紧急?三,今日在蓷囿,皇后不想让我号脉,可我看他的神色,不像是女子的气血两需,再说如果是虚,阿胶不是更好么,又没有副作用,但是益母草偏偏又一种人是吃不得的,那就是孕妇,因为会引致落胎。今日皇后几次体虚出汗,到最后的气血攻心晕倒,虽然她勉强支撑着,但我怎么看都是为了去见武越最后一面,而她和两宫太后与皇帝之间应该有个协议,那就是她自己落了那个孩子,保武越一命,可是没想到,被骗了,直到她赶到莲池才知道自己尽管打了胎,还是没能救下武越。四,为什么阁子里的那两个小厮会平白失踪了,最有可能是他们撞见了什么。五,长信宫在上巳节动了那么大的手,不挖出点真凭实据真的就打算罢手?”1t;gt;

“这么说,翎漱和阮霁撞见了两个人私通,然后被逮捕起来,成了这个事情的事端?而皇上借着这个事情,一是要解决掉乌洛兰的事,二是解决奸夫,三是因为他撞见了你和中山王在一起?”庞秋然说到,苏墨却默不作声,虚着眼想着什么事。1t;gt;

“对王狄之所以知道他们会保留那香,并且提前做了交代,是因为他也知道皇后通奸的事情,仅凭打探到董贤带人围了椒房殿,去了卫尉所,就料想个大概,然后又见董贤指间一抹红,就已经肯定。当然,他对宫里的人比对事更了解,那香一定会留的。”葶苈说着,语气有些嘲讽。1t;gt;

“是啊…没有头上我为葶苈做的香,可能有人会提到这个尸体可能不是乌洛兰,而有了这抹香,结果却是皆大欢喜。”1t;gt;

这时,屋外的狂风换了风向将暴雨源源不绝的吹到里屋,恣意的扑向众人,那些细碎的雨滴打的人睁不开眼睛。葶苈起身想去合上窗户,走到床边,看那天地间似乎已经拉上了一帘灰色的珠帘,遮住了人的双眼,不辨东西。1t;gt;

可是远远的正有一两马车,正在撩开这层帘子,向他的房间驶来,那玄色的顶棚和朱红的垂缨在狂风中也彰显着赫赫皇权的灼目与冰冷。1t;gt;

葶苈合上窗,转身躺到了榻上,对甘遂和庞秋然说:“皇上的车马来了,想他本人不会冒着雨来,应该是来接我,甘遂二哥你们帮我回绝掉吧,就说我身子实在不舒服的厉害。”1t;gt;

果然,只过了一会儿,那御辇在葶苈的住所外停了下来,皇帝真的没有来,来的是杜老宦,葶苈此时在床上阖眼假寐。杜老宦一进屋便看见了,悄声问道:“怎么,庞少史?王少史是真的不舒服?”1t;gt;

庞秋然点了点头。那杜老宦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便道:“皇上让我来看看少史,他正有急事走不开,同时也想让王少史好好休息着,今日也劳累了,说改天亲自来探望少史。今日的事,不光是皇上了,皇上是多有感情的一个人,就连老奴听了都觉得冤枉。可是皇上当着众人的面也不能不这么做啊,如果是太偏私,倒落了话柄,可你看,最后不是皇上提醒,才坚持让中山王来做这个证么,足见皇上一直是紧张少史的?”1t;gt;

“杜大人,葶苈怎么会在意别人的挑拨,只是昨晚在湖心亭确实受了些风寒,他素来身体是不大好的。所以还麻烦大人去回了皇上。”庞秋然也是十分周全。1t;gt;

杜老宦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封帛,递给庞秋然:“既然王少史去不了,那么就只能麻烦庞少史单独走一遭了。”1t;gt;

庞秋然打开那封帛,很熟悉的字迹,又是一封来自那个内应的通风报信的帛上面赫然写到:“王狄、王获密谋两日后在城外山神庙秘会驻军将士商讨病变细节,请皇上务必带人前往缴获,届时定当人赃并获。”1t;gt;

庞秋然眉峰一蹙,合上帛:“敢问大人,什么时候收到的消息?只有这一封帛吗?”1t;gt;

“恩,就一封,人散去了大约个把个时辰便收到了。”1t;gt;

“走,我们即刻去宣室殿。”庞秋然说完,对着苏墨耳语交代了一下帛的事情,让他无论葶苈是否有兴趣也要转告他。1t;gt;

然后和杜老宦匆匆上了门口的马车,马车便急急的驶走了。1t;gt;

马车走远后,苏墨道:“好了,走了,你别睡了,秋然让我转告你点事儿。”1t;gt;

葶苈缓缓张开眼,可是目光一直在横梁上:“想是什么机密的事情,甘遂妄言,你们先带巳夫去国为那边,我等下和大哥说完过来叫你们。”1t;gt;

“好。”甘遂想,一定是什么不方便说的事儿,于是和妄言带着巳夫就出了门。1t;gt;

“大哥,”葶苈这时才说明了意思,他心里有两个疑惑,“你把门关上。”1t;gt;

苏墨转身关上了门。1t;gt;

“你问吧,”苏墨缓缓的坐到了榻边,“我知道你只是支开他们,但是如果因为秋然交代的事儿,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1t;gt;

葶苈点了点头,苏墨的聪明真是从不显山露水:“大哥你也是‘赤血党’么?你也在帮赵太后做事?”1t;gt;

苏墨头往后微微一倾,虚着眼看着葶苈:“你为什么这么问?”1t;gt;

“因为,你的话,过于矛盾,有些事情,过于巧合。你先回答我,我再解释。”葶苈一席话毕,屋内顿时安静又沉默。1t;gt;

屋外的雨仿佛更大了,天地间的事情,反复全是设计,如同雷和电,总是相伴而存在。狂风与暴雨总是如影同行。赤血党和阴谋总是那么不可分离。1t;gt;

良久,苏墨摇了摇头,否认了葶苈的问法。1t;gt;

“那我希望你能否给我一个解释,因为你说了我就信,那么多的赤血党人被我揭穿,我都有证据,唯独你,在是与不是之间,所以我信你的说法,只要合情合理。”葶苈一语,眼神恳切。1t;gt;

在苏墨的瞳孔中,已然没有防备。1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