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只是个乌鸦嘴而已…

苏小小只能笑着接受了淑贵妃的“薄礼”，然后她就收获了皇后娘娘冰冷的目光。

她小小的一个璃王妃，上面赏了东西，便要感激万分地接受，并无拒绝的权利。

看样子淑贵妃和皇后是死对头了，想要两全其美是根本不存在的了！无论如何今儿都要得罪一个了，还是得罪皇后吧！毕竟皇后最先就对她有些敌意了，一个敌人总好过两个敌人。

苏小小谢了淑贵妃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淑贵妃很满意苏小小的识趣，凤目瞥了皇后一眼，讽刺之意毫不遮掩。

皇后凤袍下的手紧紧攥着，嘴角的笑容也有了一丝僵硬。而明宗帝明明看见了两人之间的刀光剑影，但是却始终一点儿表示没有。

苏小小满心疑惑，即使淑贵妃受宠，也不该让明宗帝偏袒至此吧？明宗帝那样重声名，有外人在呢，应该不会下了国母的面子才对啊！

此时，皇后端不住了，僵笑着道：“妹妹前些日子因着身体不适而免了请安，数日都未来本宫这景福宫了，想必身子当真是十分不爽利。今日璃王携璃王妃进宫谢恩，妹妹捎句话就好，何必亲自来一趟，累了身子？妹妹还是快些回去歇息吧！”

淑贵妃挑眉，淡笑道：“姐姐多虑了，妹妹的身子虽然不争气了些，但是妹妹自己还是了解的。这一会儿子，不妨事！况且璃王妃是第一次来，以后也不知何时才能进宫了，妹妹自然是要来见一见的。况且现在已经快用午膳了，姐姐总该留妹妹用了膳再走吧？景福宫的小厨房可是比暮朝宫的好，妹妹眼馋得紧，今儿便厚脸皮留下用膳了。”

皇后本就气结，含沙射影地说了淑贵妃。没想到淑贵妃居然装作听不懂她的话外音，不但不速速离开，还拿暮朝宫来膈应她。

暮朝宫是皇后的心头刺，每次听见这三个字，就会刺得皇后心口生疼。这暮朝宫，原来并不叫暮朝宫，是因为淑贵妃入主了，明宗帝才特意改了名字。

缘何叫暮朝宫？却是取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朝暮二字。而淑贵妃觉得叫朝暮宫并不好听，便反过来叫暮朝宫。明宗帝甚是满意，曾对内侍言：“两情若是久长时，自然不在朝朝暮暮。但是朕暮暮朝朝念着的，只有淑贵妃一人。”

皇后故意只道回去歇息，未提及宫名。而淑贵妃偏要同皇后作对，硬是要提起这暮朝宫三个字。此时皇后脸上便不是僵笑了，脸色青得快同青萝卜皮一样了。

“妹妹若是想吃本宫小厨房做的，本宫自然不会吝啬。但是今日不同，璃王同璃王妃进宫谢恩，本宫不能做主留妹妹一起用膳。”

“既然淑贵妃想留下，就留下吧！”明宗帝听闻，淡淡地开了口。

淑贵妃粲然一笑，道：“多谢陛下，那妹妹就叨扰姐姐了。”

“谈什么叨扰不叨扰的？既然陛下开了口，留妹妹在此，便没有这叨扰这一说。”说完皇后垂下了眸子，也敛了笑意。

是了，皇后如此想到。每每都是如此，同安素清遇上，输得总是她柳凤莲。皇上每每都是站在安素清的那一边，无限度的容忍那个贱人。毕竟她有皇上赏赐的暮朝宫，她是皇上暮暮朝朝念着的，而自己只是陛下不得不娶的皇后。可既然做了这皇后，她就是容忍不了！忍不得安素清有一件事越过了她去！

而苏小小看着免费的大戏，微微低下了头。后宫的女人最是可悲，她是看不来这个。不得宠是可悲的，得宠的也是可悲。地位高的不见得快乐，地位低的更是不快乐。

如果可以，她是不想同她们有任何纠缠的。如今不得不接触，她也不想同任何人一阵营，得以保全自身便好。

于是，苏小小明智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致力于做一个合格的背景板……

这顿饭是苏小小有史以来最尴尬的一顿了。期间皇后与淑贵妃唇枪舌战，明宗帝又与君若璃暗中较量。她听得耳朵疼，只顾垂头吃着自己碗中的菜。可是苏小小不明白，为何她如此安分守己还会躺枪？

淑贵妃凤目含笑，问道：“璃王妃，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淑贵妃话落，明宗帝和君若璃也不谈话了，四人齐齐看着苏小小。

苏小小一愣，不知淑贵妃问的是何事，一时间接不上话。

淑贵妃眸中笑意更深了，说道：“瞧瞧！本宫只顾着同姐姐说话了，倒是将璃王妃给冷落在旁了！”

淑贵妃话里的意思是说自己疏忽，实际上却说的是皇后疏忽。皇后一心同淑贵妃较劲，淑贵妃也有心引着皇后。如此下来，确实是二人都没有搭理苏小小。

皇后淡淡地扫了苏小小一眼，说道：“是本宫考虑的不周到。宫里的琐事，璃王妃如何得知？只顾听妹妹讲这宫事，一来二去疏忽了璃王妃，还请璃王妃见谅。”

‘你们勾心斗角你们的！为什么无缘无故扯上我啊？’苏小小汗颜，回道：“是臣妾木讷，不善言谈，怎么能怪皇后娘娘和淑贵妃娘娘呢？”

皇后优雅地饮了一口汤，说道：“璃王妃不必妄自菲薄，本宫觉得璃王妃倒是个实诚的。是本宫的错处，怠慢了璃王妃。本宫久居深宫，对外面的事知之甚少。今日又是第一次见璃王妃，不知璃王妃喜好，不若璃王妃先同本宫讲讲。”

她一个王妃如何担得起皇后娘娘说的怠慢二字？皇后说她实诚，那么就得‘实诚’地开口了。

苏小小放下了手中的银筷子，恭敬地说：“臣妾出身低贱，以前只顾着讨生活，是个粗鄙的。臣妾恐会污了娘娘和陛下的耳朵，所以一直不曾言语。而臣妾又是蠢笨的，陛下同娘娘们说的话，臣妾也听不大懂，故而不知如何回答，不知该同娘娘们说些什么好。实际上，臣妾只听陛下娘娘讲话，便觉得十分荣幸了。”

明宗帝将目光放在了苏小小身上，只见苏小小一脸恭敬，眸中也不掺一丝假意。猜不透苏小小是果真实诚还是城府太深。

淑贵妃笑的温柔，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璃王妃是第一次进宫，自然是不熟悉，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姐姐莫要为难她了。”

皇后柳眉紧蹙，反问道：“本宫何时为难璃王妃了？璃王妃，本宫想同你说些体己话，为难你了吗？”

“皇后娘娘为臣妾考虑甚多，自然没有为难一说。臣妾初次进宫，淑贵妃体恤臣妾的惶恐，臣妾不胜感激。”苏小小回复道。

淑贵妃面色不改，仍旧笑意盈盈。“璃王妃不必这般客气！初次进宫难免拘谨了一些，日后便好了。这体己的话，何时不能说？你说是不是？姐姐。”

淑贵妃这话更是引起了皇后的火气，皇后皮笑肉不笑地说：“体己话既然何时都说的，今日便也能说。非是本宫为难，璃王妃太过拘谨了，须得说说话，才能去了这拘谨！”

苏小小在心中叹了口气，心道淑贵妃的段位可是要比皇后高的，总是不费什么力就牵动了皇后的怒火，引得皇后同她较劲。初见时，她便知皇后不是个简单的，但是淑贵妃一出现，皇后似乎就变得浮躁了。

而淑贵妃也是十分了解皇后的，仍旧笑意盈盈地说：“璃王妃先前也说了，并不知说些什么好。这体己话便不要说了，待日后慢慢熟悉了，姐姐再同璃王妃说也成。”

‘本宫才是皇后！才是这景福宫的主人！这里是景福宫，轮不到你安素清来做主！’皇后心中大怒，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泛白。

由于明宗帝他们还在，皇后才忍住没有怒吼出声。她已经敛了笑意，略严肃地说：“今日是璃王妃的大日子，璃王妃又是本宫的贵客。本宫怎么可能只与妹妹聊天，而冷落了璃王妃呢？本宫不过想说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好让璃王妃别那么拘谨罢了！”

苏小小垂了垂眸，接道：“皇后娘娘体恤，臣妾感激。不过臣妾却是个俗人，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皇后扯了扯唇角，道：“璃王妃可不是什么俗人，本宫瞧着倒是个妙人，喜欢得紧。而且本宫早些日子听到了一些璃王妃的事儿，也是想问问璃王妃的。”

苏小小心下一紧，回道：“皇后娘娘想问臣妾什么便问吧！臣妾定然如实回答。”

“听说，璃王妃出口成真？可是真的？”皇后接着问道。

苏小小脸色微白，回道：“皇后娘娘，臣妾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哪来的这等本事……”

“是啊！”淑贵妃接道，“姐姐定然是听错了，哪有人可以出口成真的？”

皇后斜了淑贵妃一眼，又看向苏小小说道：“似乎连璃王府的下人都知道这事的，璃王妃说过的不少话都成了真。本宫确实十分好奇，不如璃王妃现在说句话试试，本宫看看会不会成真。”

苏小小汗颜。心道，‘你怕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做不到出口成真！我只是个乌鸦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