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繁星,富老太爷和富老太太坐在庭前赏月。

“不说外面了,家里这段时间可是非常不太平了,从丫鬟到掌事的家仆,不停的查啊查,人心惶惶。这太后到底想要什么啊,处心积虑一通安排,想要什么直接说出来不好嘛!”富老太太叹息。

“唉……家里这次不容易过关了,《劝家训》里说的明白,院墙外永远乱箭飞射,院墙里的人不知道飞进来的每支箭目标是什么,外面射箭的人恐怕也不知道,往墙里不停歇的射箭就是他们的目的,总归是扎到些东西的。大家族的延续之道,‘痛而不言,伤口自痂’。”

“太后这次可不想不痛不痒的划个伤口,是奔着断胳膊断腿来的啊……”

“哼……真到了那一步,咱们去皇上面前跪着评理!”富老太爷语气坚定。

“人家娘俩串通一气,步步为营的安排,富家不能任人宰割,富家不能咱俩手里大伤元气!”

富老太爷看夫人,咯咯笑起来,“夫人忘了《论帝王》里祖先早有定论,无论外面如何乱箭飞射,都不可以明显的竖起防御的盾牌,竖起盾牌就是给外人留下了讨伐的证据。所谓神兽,就是流血不死的那一种,我富家数百年来什么没有见过,外人一刀一刀来宰,最后不是富家血尽而亡,是挥动大刀的人活活累死了!”

……

天晚了,武十郎还没回来,季月自己便先睡下了。一闭眼就睡着了,再醒来武十郎已经出去办公去了。季月一天一夜没换衣服,浑身不自在,攥着皇家令牌很想回去。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难免苟且一些……”季月打量自己身上的物件去当铺还是能换些银子,等武十郎回来再说。

季月穿斗篷,在街上小心翼翼走,街上大多店铺都关门歇业,路过发绣绣庄,门上居然贴着金钱局事务局禁商封店的封条!

当铺外面排着好多人,生意才停了几日,很多人手上就没有现银了,季月排在队伍后面。

“这几天吓死人了,天天都睡不好……”

“不做生意哪来的钱,可是现在做生意要命了,好好做生意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消失不在了……”

“吓,世道不好,当铺生意就好。”

季月竖起耳朵听,心里噗突突,到了柜台口,头上的两个纯金镶珍珠的簪子,手腕上的老玉镯子,要腰上一个玉佩,居然只换了二十两。

柜台小伙计看季月不可思议的脸,懒洋洋道:“已经很贵了,现在当的人多,更好东西也是这个价!”

季月拿着钱在街巷里跑,是时不时就会看到富家的家丁。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半掩门的小小布店,买了一匹中间带棉花的素色棉衣布,和一些廉价不带绣花的锦布,这样的的布富府里根本不可想象,好在价格便宜,店家还送了一些针线。

季月抱着包裹匆匆回去,刚回到县衙,就看见门口士兵们正在把裹尸席子往平板车上扔。

一阵呕吐感袭来,季月急忙进去。

回到屋里,拿起剪刀在身上比划着开始裁衣。

富家的上等丫鬟自是不用自己做衣服,但是上等丫鬟出嫁前要精心做一身寝衣送给许配的少爷。

季月手脚麻利把布裁成模样,线穿针孔的时候,突然想起绣庄老板惠阿婆,手抖的穿不进去。金钱局事务局一般情况下都不会主动禁封商家的生意,惠阿婆是出了什么事。

到底要死多少人,这个局里有多少人不明不白的丧命。季月放下针,不住的呕吐。

“季月,季月!”外面响起武十郎的声音。

季月赶紧去喝了一口茶把呕吐感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