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傅泽楷蹲在男子身边唤着他的代号,温热的液体粘腻了他的手指和掌心,他心里暗暗一惊。“你撑住,我送你去医院!”

傅泽楷好不容易抱他站起来,想换到他身前背他上车,单手一松,男子又直直地往后倒去,傅泽楷满头大汗地又接住他,只听见男子微弱地说道:“傅哥……别动我……我疼……”

傅泽楷赶紧停手,一动不动地跟他说道:“你忍着点,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没用的……我们以前学过……知道打中心脏……就别想活下去……”男子虚弱地说着,面孔因疼痛扭曲,眼睛里的神彩正在一点一点地消散。“傅哥……记得到时给我穿上警服!”

傅泽楷猛地一颤。“012,有希望就不要放弃,你撑着点儿!”说完,他又想把他扶起来。

“不要动……很疼……缙哥……你知道吗?……

寂静的夜空,路灯闪着昏暗的光,微弱的声音那么地痛苦不堪。男子在血泊里奄奄一息地说出他最后的请求---叫他的名字,只是叫叫他的名字!

傅泽楷突然觉得自己好软弱,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愿面对眼前的残忍。再睁开眼睛,他硬噎地唤了声……“林乐澄,你撑着点……林乐澄!林乐澄!林乐澄”

林乐澄的眼睛永远地阖上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别人叫他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才安心地离开,傅泽楷颤抖的手探向他的鼻息……

“其实我跟你是校友,你高我一届......”灯光下,他露齿一笑,颧骨鼓起两团肉,那灵敏神动的细长的眼睛眯起。

他的嘴唇开始发青,额间一块隐隐的黑印……

“你当然不记得啦,但是与你同校的人.......”他笑得更开心,黝黑的脸在灯光下泛起亮泽。

他的身体渐渐冷却,温热的液体仍源源不断从指缝中溢出……

他憨憨地挠挠头。“傅哥,你应该不知道我们那一届的同学.......”

他手垂在地上,头无力地歪到一边……

他停止了呼吸,安安静静地躺着,再也不能说一句话……

“林乐澄!”泪从颊边滑落,滴到那张安详的脸上……”

三色堇淡雅的清香在夜色中暗暗浮动,沉寂的凌晨两点,蛙虫都已安静地入眠,姜宅仍是灯通明,傅泽楷把车扔在大门口,便径直穿过大厅,进了电梯。

旋动门柄,傅泽楷一脚跨入卧室,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推门而入的动作定住,回来的一路上念着的名字,此时竟喊不出来,愣愣地看着坐在床上的对他微笑的人,试了好几下,才发出一个薄弱的声音。“小……楠初!”

姜楠初脸倏地沉下来,佯作还在生气的样子。“听哥哥说你找我,是反悔了要跟我离婚吗?……”

话未说完,傅泽楷一个箭步踏上前,激动地把她抱在怀里,又像是怕她长出翅膀要飞走一样,手紧紧地箍住她的头埋进她的,颤声地喊着她:“楠初,楠初,楠初……”

“傅泽楷,你怎么了?”他的反常让姜楠初担忧起来,开始准备了一箩筐要刁难他的话全咽回肚里。“傅泽楷?”

“楠初,不要动,让我抱你一会儿!就一会儿!”

闷闷的声音从她的肩窝里发出,突然,她感觉到一阵湿热,液体往下滑,慢慢地,越来越凉!

他在哭!

姜楠初慌张地回抱住他,笨拙地用手轻拍着他的,柔柔地问道:“傅泽楷,发生什么事了?”是什么事竟然让他脆弱得像孩子一样!

傅泽楷没有回答,只是收紧了手臂,轻声地请求:“楠初,原谅我!”

她紧绷的身子松弛下来,叹息一声,早就原谅了啊!

被他抱得太紧,她只得艰难地点了点头,细若蚊蝇的声音说道:“好!”

她用力地一口咬下去,傅泽楷从疼痛中回神,停止了,随即愤怒地瞪着她,男人被打断脾气永远都好不到哪里去。“你干什么?”

姜楠初咬尽兴后,眼睛瞪得比他更大,怒火比他更甚。“你就不能轻点儿?非要那么野蛮?”

孩子?哗啦啦啦,一桶冰水从天而降……傅泽楷愣了半天才,身子一歪,躺到旁边,却没忘了顺手把姜楠初扯过来,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么快?”

“啪!”小手一巴掌拍过去,姜楠初恨得磨牙,只差再扑上去咬他一口。“你说怎么会这么快?”

“太用功果然不是件好事!”傅泽楷完全没有要为人父的喜悦,反而是浓浓的失望。这才在一起几天?又多出个碍事的!

“平时不能惹我生气,不能让我太累,要时时关心我,照顾我,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姜楠初细数各项条款,怀孕不到半个月就想享受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