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黑莲余孽

青石堆砌的石桥下，一片黑暗的阴影中，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或躺或坐，躲在阴影中休憩。

那里垫了几张破烂的草席，周围垃圾遍地，几个乞丐的身上也是脏乱不堪，虫霾萦绕，时不时还抓出几只跳蚤碾死。

李管家带着灵星与一部分全副武装的护卫来到桥下，尚未靠近，便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臭味扑面而来，让人头皮发麻，都皱起了眉头，个个强忍着不适靠上前去。

几名乞丐正在桥下打盹儿，等到他们到了眼前，才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畏缩地看着这群凶神恶煞，披坚执锐的人，不知道这群人来他们这个肮脏的小桥洞底下干嘛来。

“所有人都给我起来！一个个站好了，妄动者格杀勿论！”护卫队长站在最前，大声命令道。

护卫们闪着寒光的枪矛直直指着他们，让乞丐们害怕地颤抖了起来，纷纷走出昏暗的桥洞，在阳光下颤巍巍地站成一排。

几个护卫忍着恶臭进到桥洞中，仔细搜寻一圈，出来大声报告：“报告队长，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护卫队长点点头，回到李管家身旁：“管家大人，都在这里了！”

“嗯，好。”李管家在几个乞丐间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于是问灵星道：“小姐，他们都是普通乞丐啊，是不是找错了？这里面可有您认识的那个人吗？”

“那个人是个大光头，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很好找的！”说着，她也上前几步，在护卫们的保护下从人缝里看了一圈：“这些人里都没有呢……要不还是叫小夕来吧，她肯定能认得出来！”

“好。”李管家叫来一个护卫：“去请十小姐过来吧。”

护卫躬身退去，很快就与灵夕一起走了过来。

灵夕眉头紧皱，不情不愿地慢慢挪动过来，这里的气味显然让她厌恶至极。

李管家让开身子，让她可以看见那一排乞丐：“十小姐，你来看一看，那个黑莲教余孽在不在这群人中间。”

灵夕点点头，没有说话，强忍着恶心，视线扫过那些肮脏不堪的乞丐，又仔细闻了闻，指向其中的一个人：“气味在这里……但是不是他……”

李管家凝眉，一挥手，护卫队长立刻带着护卫上前将他团团围住，几把矛尖指向那人大喝一声：“蹲在地上！把手举起来！妄动者死！”

“大……大人，我没犯事啊……我没犯事啊……别杀我……别杀我……”那蓬头垢面的乞丐早已被吓得魂不守舍，高举着双手颤颤巍巍地蹲在地上，骚臭的尿液已经控制不住地顺着大腿流淌了下来，在地上形成了一滩小水洼。

灵夕厌恶地后退了一步，指着他身上一件略有些残破的衣服道：“气味是衣服上的……”

护卫长闻言，用矛尖挑下了他的衣服甩在地上，大声喝问：“说！这是哪儿来的！”

“大……大人……不……这可不是我偷来的，这是……是小人捡来的……捡来的……”乞丐战战克克，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护卫队长将矛尖向前递了几分，恶狠狠地继续喝问道：“捡来的？！在哪里捡的，快说！”

“在……就在街角，就在城东街角的地沟里啊！大人啊，我真的是捡来的，我没有偷东西啊！大人啊……”说着说着，乞丐就开始大哭了起来，脑袋砰砰砰地磕在地上，完全不顾地上的污秽。

灵夕已经躲到了姐姐身后，把鼻子也捂了起来，眉头皱得紧紧的。

护卫队长也厌恶地退开了几步，用长矛挑着那件衣物，转过头看向李管家。

李管家扬扬下巴，护卫队长会意，打出手势让护卫们归队，不耐烦地喝骂道：“快滚快滚！不要在这污了我们小姐的眼睛！”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乞丐们赶忙连滚带爬地逃了开去，连桥下的几张破草席也没有带走。

李管家转过身来，躬身道：“小姐，我们去那乞丐说的街角找找？”

灵夕捂着鼻子刚想点头，点到一半，却猛然转过头向一个方向看去，瞪大了双眼：“在那里！”

“什么？！”李管家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在河岸边一栋楼宅的围墙墙角处，一抹衣角消失不见。

他大手一挥：“追！”

“第二队留下，第一队，跟我追！”护卫队长反应迅速，提着长矛大步追出，身上一层淡淡的血气若隐若现。

李管家心音有如闷雷砰砰作响，一手变得紫红，握拳藏在背后，另一手伸直，躬身对两位小姐道：“九小姐，十小姐，还请你们先上马车，你们的安全要紧！老仆会全力保护二位小姐的！”

灵星轻轻点头，仿佛没有感受到周围气氛的紧张，依然舔咬着剩下的几颗冰糖葫芦，拉着妹妹的手慢慢走上马车。

另一边，护卫队长已经与身后护卫们拉开了一大段距离，视线紧锁着远处那抹黑影不放，血气依然覆盖全身，速度提升到了极致，在身后留下一条缓缓消散的红色长线。

其他护卫都是普通人，只能跟着队长留下的血气长线挥汗狂奔，沉重的铠甲哗啦哗啦地碰撞着，已经气喘如牛，却依然穷追不舍。

跑在最前面的石大头不敢鼓荡灵力加速，只能以灵力加持自身，大步大步奔逃，神色有些惊讶不解。

他在城中藏身多日，始终在寻找其他师兄弟的下落，收集师门的消息，小心翼翼地生活着。

今日凑巧上街准备置换些水食，听到大家都在议论那白府的两位小姐出府之事，之前也听说了这两位小姐都是义女，听那路人描述的相貌与两位小师妹十分相似，好奇之下便打听着跟随而来。

他穿街过巷远离闹市，来到这河边，正好遇见了护卫队长驱赶乞丐，终于见到了那两位白府义女小姐的真容——正是两位小师妹啊！

不曾想，就在下一刻，自己就被发现了！

自己的身份可见不得光，无奈之下，只能逃跑！

护卫队长血气环绕，穷追不舍，前方那人屡次钻进狭小街巷，都被他追踪到了踪迹，但继续下去，只怕就要跟丢！

他一咬牙，心跳如战鼓鸣响，全身血气更盛几分，一脚跺在地上，踩出了一个一指深的脚印，直接跃上了屋檐，飞掠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