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厨娘勉强做出让爷爷满意的吃食,爷爷却不吃了,就对着那些菜一直念叨,一会儿说你大哥喜欢吃什么,一会儿又说你喜欢吃什么,还说了许多你们以前的趣事,下人见他说得兴起,也不敢打断,直到爷爷满意了才停下来去休息,到了时候爷爷还没起来,下人这才发现爷爷去了,就是睡着了。

我跟你大哥过去的时候看了爷爷最后一眼,我们虽然不舍,但更多的是高兴,能有这结局一辈子也算圆满了......”

南宫竹贞把一件悲伤的事情说得跟天大的喜事似的,唐婉儿沉重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想到自己刚刚那样子,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了。

这边唐婉儿是想通了,官道上连着三辆马车里传来嘤嘤的哭泣声,路过的行人纷纷愕然,这事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怎么连着三辆马车里都有人哭?

有人看出了车上的标致,同身边之人小声嘀咕道:“云家的,柳家地!去阳城奔丧呢!”

坐在第一辆马车里的霁月公主正趴在云康的怀里痛哭,眼泪都沾湿了云康的衣裳,云康无法,只能不停给她擦眼泪,反反复复就那几句话,看得一众儿女无语得不行。

在外头骑马的云维没忍住掀开车帘,同小妹云芷比划了半天:赶紧帮着劝劝娘,你看看外面那些人都把我们当耍猴的看呢!

说着又指了指前面,示意阳城就要到了。

云芷脖子一伸又一缩,硬着头皮说道:“娘,我们就要进城了,您别哭了,到时候皇上舅舅看见了该难受了!”

哭声顿了顿,结果后面的哭声又传了进来,闻着皆悲,霁月公主没忍住又哭了。

云康扶额,云芷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云维无语了同身后的弟弟说道:“去跟婶娘说一声,让她别哭了,我们这边才刚刚劝利索那边一哭劝崩了。”

云朝狠狠打了个颤,无奈地打马往后去,朝骑在马上的云秦嘀咕道:“我哥让你劝劝婶娘,在这么哭下去不用等到进城眼睛都瞎了!”

正说着最后一辆马车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声。

云朝吓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这又是怎么了?”

云秦一脸郁闷地回道:“估计是念儿又惹薛家小姐哭了,不碍事的。”

云朝:“!!!!!!”

从刚刚哭到现在,那叫没事?

云朝觉得不靠谱,赶紧过去问一句,等走近了才听见薛一琴鬼哭狼嚎地说道:“你放过我吧!我乖乖,不要给我扎针了!”

“没事的,你相信我,我娘看着呢!”

“哇!玥姨救命啊!”

云朝:“......”好像是他多虑了。

寻思着云朝在马车外弱弱地说道:“小姑姑,我们就快进城了,是不是让念儿表妹收一收?”

马车内的声音瞬间没了,好一会儿才传出云玥端庄的声音,“朝儿放心,婶娘会看着你表妹的!”

云玥狠狠剜了柳念一眼,柳念立马蔫了。

经过云朝一番努力,一行人总算在进城门之前把眼泪收了,云朝长长舒了一口气,遇上这样的家人比上战场还累!

这段时间阳城总有达官贵人进来,百姓已经习以为常,看到浩浩荡荡的车队只是瞟了一眼就不关心,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就这会儿御林军突然从皇宫过来,在车队前面停下来。

百姓纷纷愕然,这才认真观察起车队的主人,进城这么多人还是头一次看见御林军过来接人的。

御林军带头人抱拳大声说道:“御林军周仁奉皇上之命前来迎接贤贞夫人,镇国公,霁月公主,驸马爷,雪郡主,郡马爷。”

百姓听到周仁报的这一串名字顿时懵了,一眨不眨地盯着三辆马车。

顾晨和云康霖骑着马上前同周仁寒暄了两句就让周仁带路,三驾马车里的人连声音都没露,路人遗憾得直摇头,只好把目光都放在顾晨身上,可这可是隐世世家柳家主,祁澜国的镇国公,能目睹他的真容那也是赚到了。

周仁见路人的目光炙热地落在顾晨身上,心下恶寒不已,尴尬地说道:“国公爷,阳城大街不许策马飞奔,您再忍忍。”

顾晨一脸严肃地摇头,“无妨。”

嘴里说着没关系,手上却是青筋暴起。

云康霖却是毫无所觉,上上下下打量着周仁,瞪大眼睛嘟囔道:“你这小子当年还是个小兵现在竟然混到了御林军!你说,你是不是找了什么后门?”

周仁闻言赶忙摇头,这些年他已经历练得很是沉稳,只是遇到云康霖全都破功了,想到当年他们几个凑在一起干的那些不着调的事情就掩面,生怕云康霖翻出他的黑历史,赶紧求饶:“哎哟!我的郡马爷,您饶了小的吧!可别把我们当年那些事情都兜了,小的还要混饭吃呢!”

周仁指了指身边那些下属,云康霖顿时意会了,咧嘴笑了笑,顺着他的意思不再提周仁以前的糗事。

周仁松了一口气,不紧不慢地说道:“当年我们几个拖了你的福也算立了小功,都是穷人家出来的,军营里的待遇也好,我们就留在那里了,又在宋大将军面前留了印象,再加上我们肯吃苦,在军营里也升了副将。

后来牧州边境稳了,也用不上这么多副将,再加上庆王造反那事御林军损失了不少人,需要补缺,我们就跟姚将军请愿回来。

后面的事也就那样,我们成功进了御林军,现在我升了小队长,比之前好了一些。”

云康霖听得直点头,周仁他们也算是他同甘共苦的兄弟,好兄弟能有一个好的前程他自然替他们高兴,只是这次来阳城是奔丧的不是叙旧的,云康霖只能把一些心思压下去。

越靠近皇城,那种庄严肃穆悲戚的感觉越重,压得人喘不上气,云康霖也顾不得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回头看了马车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担忧,琢磨着等会儿怎么劝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