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复古的豆腐铺里,有两个人。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站在后厨入口,身形倚着门框,双手抱臂,不动声色,可打过来的视线却很沉,具有杀伤力。

另一个年纪小一点,坐在距离不远的餐椅上,坐姿有些讨打,桌上一个账本,手里旋转着一支签字笔,两道视线看过来,裹着浓浓的探究意味。

都不友善。

甚至,有点敌意。

“凌西泽。”

司笙一走进去,就跟二人介绍道。

随后,没有注意二人的反应,又跟凌西泽介绍,“郑永丰,我们家厨子。段长延,我们家店员……兼前台。”

转笔的动作一停,段长延将笔往桌面一扣,冲这边扬扬眉。

“他谁啊?”

说话拖腔拉调的,带着点挑衅、不爽的味道。

司笙似也察觉到氛围不对劲,一拧眉,朝段长延反问:“没长耳朵?”

段长延:“……”

果然不正常!

他才说了三个字,师叔就开始怼他……平时师叔有这么护犊子吗?

停在司笙身侧,凌西泽目光一顿,略微向司笙靠拢,嗓音不高不低,一点都不遮掩,“你说的脑残,是哪个?”

他话音一落,整个豆腐铺里,就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剑拔弩张,硝烟战火味儿顿时扩散,连气压都往下沉。

段长延简直不敢置信——偌大的西北,敢如此挑衅他段小爷的,至今没见过。

郑永丰也觉得稀罕,波澜不惊的神情里,浮现出几分异样。

“哦,”司笙朝段长延看了一眼,示意,“坐着那个。”

“什么意思啊?”

手往桌上一拍,段长延倏然起身,带刺的目光直窜凌西泽而去。

胆儿那么肥!

还当面编排、骂起他来了?

司笙凉凉地视线掠过去,嗓音压着警告:“说你给我招一身黑料的事。”

“……”

提到这茬,段长延就难免心虚了,撇撇嘴,刚放出的气焰适当地往回收了收,底气不足地抱怨,“你怎么这事也跟无关紧要的人说啊。”

“他是压黑料的人。”

“……”

段长延哑口无言。

沃日?

他脖子一僵,咔咔地转过头,往后方的郑永丰看去。郑永丰一个字儿都没有,手臂一松,就走进厨房。

“这儿吧。”

司笙选了一张餐桌,将一张椅子拉出时,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凌西泽未语,从善如流地在对面坐下。

这时,段长延踱步过来,装模作样的架势,路过凌西泽时,来回打量着凌西泽,直至他觉得可以将人看得不自在了,才停靠在司笙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