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与武则天的博弈

听到武则天这么说，李显整个人都吓得愣住了。

跪在地上好半天才真的反应过来，自己必须说上点什么，否则的话，事情恐怕要更难办。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慌忙否认，紧接着表示自己一定会想方设法，把相王李旦救回来。

但是李显还是能感觉到武则天其实对自己有些不是特别相信，那双犹豫的目光自始至终盯在自己的脸上，把李显盯得心里直发慌。

“请母后放心，儿臣一定竭尽全力，务必把相王向往完好无损地带回来，请母后莫要为此过于急躁，以免伤了身体！”

李显把头死死地抵在地上，这一刻，他第一次真正感觉到了恐惧。

平日里见到武则天，虽然也能感觉到武则天的强大的气场，但内心深处却并没有特别害怕，也没有像现如今这么打起内心的颤抖，甚至有时候感觉武则天还是很好相处的。

可今天的李显算是知道了，以前武则天的愤怒大多都是装的，其实都是假的，而今天的愤怒才是真实存在的，并且那双眼睛里面目光都变得如同刀一般。

甚至现在李显就连抬头都不敢了，生怕对上那双冰冷的目光反倒是这么一直低着头，让他感觉心里还能够舒服一些。

“皇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并且思来想去，其实这事情也未必全怪你，他是王爷，你是皇上，自然不可能总在一起，更何况你也不是那种与兄弟共患难的人，自然也指不上你！”

李显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战栗，武则天这话虽然声音很轻，感觉好像没什么，最起码声线是格外平稳的，但是说出的话，每一个字都让人把心眼儿里感觉到冰冷恐惧。

“太后说的这是哪里话，如果可以的话，朕恨不得替皇弟受难，出的是枪，儿臣心中也感觉很不舒服，也非常害怕，甚至感觉到头痛，但是儿臣必须打起精神来！”

李显的眼泪不自觉的便流了出来，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格外的委屈，明明也没有做错什么，可却就是得不到别人的信任，这种事情换做谁心里能开心呢？

“好啦好啦，我也并不是想抱怨什么，只是现在相王被抓，让我们心里都太紧张了罢了。”

武则天的声音终于放缓，没有刚才那么吓人了，李显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敢微微的抬起头看向武则天。

可是这一看，却又把李显的心吓个够呛，武则天此时瞪圆的眼睛看着自己，那双眼睛里依旧写着愤怒，并且写着想让自己付出代价，并且李显从他的眼神的最深处，仿佛还能看到对方一丝丝窃喜。

“母后还有什么要说的，但说无妨！”李显。赶忙趁着说话的时候把头低下，避开那双眼睛。

“还能说什么，你就赶快把这件事情给我调查清楚，把他们安安稳稳的救回来，一根毫毛都不要伤到！”

原来就是这样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对方的要求时李显反倒感觉有些放心了，还以为有多难，但看来总归是自己的母亲不会过于为难自己的。

他本想听听武则天之后会说什么，可是武则天的下一句话，就让他打内心深处产生了恐惧。

“但是皇上，口说无凭，总得立下些军令状吧，也让本宫能够知道，皇上确实在这件事情上面格外上心，没有敷衍我们。”

这声音听上去反倒格外甜腻腻的，让人直起鸡皮疙瘩，可仔细再一分析对方话里的意思便能够明白，这句话是多么的冷漠无情。

“太后是怀疑我把皇弟抓起来了，我又有什么理由平白无故地抓别人呢？更何况我与相王的关系一直很好，母后怎会怀疑到我身上来？”

李显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并且在说话的时候，声音也不由自主地高了八度，他没想到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竟然还会这样怀疑自己。

“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皇上若是问心无愧，不过就是立下誓言罢了，这又有什么可怕的呢？皇上只要尽心竭力地寻找，怕是整个长安城都能够翻个底朝天！”

李显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没用，说再多也不过是辩解罢了，就像那个胖太监说的，太后说什么不要反驳，直接同意就好。

“放心吧，母后我在这里就立下军令状，若是我不能够把相王李旦和东瀛遣唐使完好无损地带回来的话，母后愿意怎么责罚我都好！”

“皇上说话更是要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希望明日在朝堂之上，你能够把今天跟哀家说的这些话再说一遍，这算是让诸位大臣当一个见证！”

李显感觉自己的拳头都握紧了，但是他还是用强大的自控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知道了，太后您放心吧！”

“那好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想来今天一天也够忙乱的了，如果是太过于神经紧绷的话，对你的龙体也不好！”

真是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但是李显却也就只能吃着，之后转身离开，直到这个时候，他也不能够走得快一步，还需要慢腾腾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再次走到门前的时候，李显看到了门口的那个胖太监，而后者还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直到再一次经过胖太监的身边的时候，胖太监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皇上您做得不错，有些时候放平自己的心态，才能够让一切豁然开朗，您今天好像是受了苦，但其实这对您来说是一次历练也是一个机会。”

李显自然知道，对方说的确实在理，但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只能点点头，还要注意不要让别人发现，而尽快离开。

而看着李显离去的背影，武则天也长出一口气，眼里面不知怎么也突然闪烁出了些许泪花。

她轻轻地擦掉这些泪花，狠下心来，把脸上的泪痕全都抹去，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无论怎么也不可能把所有的泪痕全都抹去，反倒是流出的泪水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