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下山的时候,你们和我一样看到了,死亡区之上,到处都是冰冷的尸体,或远或近,年代或许已久,或许前几日他们还是如同你我一样鲜活的生命。”

普巴,罗布默默点头,很多向导还会在接近尸体的地方停留上几分钟,沉默,以示尊重。

“但在当时,我并没有太多感受,因为在极高海拔看见之前的人们因为梦想,永远把躯体留在了冰冷的珠峰的景象,那种死亡的感觉其实并不是很确切,我甚至感觉他们只是在休息。”

“现在想起来,或许还有些后怕,但更多的则是一种震撼,伤感的成分并不是占很多,因为来到这都是每个人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我更多的在想如何走好每一步,否则躺在这会很冷吧。”

观众们大笑,可笑过之后又是一种庆幸。

只有活着回来,那才是真正的成功啊。

“攀登珠穆朗玛峰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情,在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等待我的除了各种不期而遇的危险,以及严酷环境下身体遭受的各种折磨。

但当你一旦登顶,所有经历的种种磨难都变得值得,那种绝无仅有的体验,以及由此衍生出的自豪感和成就感,都让人无法抗拒。”

就在此时,忽然有人问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方神,你害怕过吗?】

有人提起后,瞬间,大量相似或相同的问询弹幕都出现了。

是啊,方神害怕过吗?

看着他在方寸之间的屏幕中做出一个又一个不可思议的壮举,似乎完全不知恐惧为何物,血管里涌动的永远是滚烫的热血,脑海里浮尘的是一个又一个缜密大胆的计划。

仿佛恐惧这样的情绪,永远不会在他的身上出现。

对于这问题,毕方并没有立即回答,他反问道:“你们觉得我征服了珠峰?”

难道不是吗?

观众们冷冽,都登顶了,千万观众众目睽睽之下,从未有过的记录,不是征服是什么?

可毕方却摇摇头:“攀登珠峰,死亡可能随时出现在你眼前:地震、雪崩、冰川裂缝、垂直的悬崖,没有人知道自己会死在哪个关卡。上述的任何一种情况发生,我都有可能被置于死地。”

“稀薄的空气下,登山者的体力更是只能勉强自保,一旦有队友在路上牺牲,只能忍痛就地告别,留下的遗体,化作一座丰碑、一个路标。”

“可这些对珠峰本身来说,可能毫无所觉,就像一粒尘埃落在了她的身上,这种情况下,登顶,真的算是征服吗?”

观众们默默思考着。

姚俊,王勇波更是轻轻点头,略有所悟。

爱登堡和普巴更是目露精光,毫不掩饰眼中的认可。

“攀登途中,危险的只有我们人类自己,这是一场所有人和大山之间的较量,但是生杀大权最终只掌握在大山手里,我不过是侥幸避开灾难的一个幸运儿罢了。”

“所以,人征服了珠峰一说并不成立,也不可能成立,一个人真正能够征服的,只有内心的恐惧,以及对自身渺小的焦虑。”

“我不是机器人,当然会害怕,但我征服的就是它!”

【这,这思想境界,给大佬跪了】

【老方这哪学的一套一套的】

【说不出来,就感觉很吊】

【人征服不了山,人只是攀爬上山,如同孩子爬上母亲的膝头。普巴大哥的话是这么说的吧(狗头)】

“这话我是说过,但原创可不是我。”普巴也看到了弹幕,笑着摇摇头,“这话是丹增说的。”

丹增看了过来,目露疑惑。

自己说过这话?

“不是小丹增。”普巴摸了摸他的脑袋,“是丹增·诺盖,他说的。”

众人都笑过了,笑过后,毕方招了招手,无人机渐渐下落。

观众内心一沉,熟悉老方的人都知道,这真的要结束了。

“好了,就聊到这吧,这次珠峰之旅就要结束了,最后我想告诉大家的是,并不是所有人仰望过珠峰,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或者能够爬上顶峰,每一次探险,都要清醒认知,合理评估。”

“但这并不妨碍你有一个站在世界之巅的念想,和对这个念想的探求。”

“你的人生珠峰,也不止在喜马拉雅。”

“请记住我的名字和我的故事,我是毕方,一位职业探险家!”

【靠,又没了啊】

【呜呜呜,不要停下来啊】

【才爽了一下,这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