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忧一声大喝,陈泰平怒气上涌,又马上压了下去,压着嗓音说道:“叶公子这话是从何说起?”

叶无忧咄咄逼人,语气森然:“望云鬼市谋财害命,这些年来不知劫掠多少落单修士,更不知多少女子落入魔手。陈家主问问二小姐,若是没有遇到在下,会有什么下场。”

陈泰平好歹是个金丹修士,若是平常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子这么和自己说话,一顿教训也是免不了的,如今却只能陪着笑脸:“叶公子误会了,在下若是知道,又怎么可能让小女落入险境?叶公子坐下说话,若兰,招呼下人上茶。”

陈泰平热情的向前拉住叶无忧的手臂,将他让在了主座。叶无忧自知不能得寸进尺,推辞不受,坐在了下首。

“望云鬼市之事,陈家主真的不知情?”叶无忧再次问道。

“在下却是不知情,谁知道这横风如此丧心病狂。三百年前也是他拉上我陈家还有王家共同经营望云鬼市,在下答应下来也不过是方便族内子弟修行,何必做着自掘坟墓的事情?”陈泰平情真意切,为了自证清白恨不得赌咒发誓。

此时,陈若兰端着木质托盘走入大厅,为叶无忧摆好茶杯,双眼略带祈求的望着他,希望不要再苛责自己的父亲。

叶无忧摸了摸鼻子,自己在这女子眼中倒成了打上门来的恶霸了。

呷了一口热茶,清香扑鼻,口有回甘,一股灵气在胃里化开,的确是好茶。

放下茶杯,扭头对陈泰平说道:“陈家主既然毫不知情,自是不知者无罪了。但是这横风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如果不是遇到我,若兰小姐怕也是遭了毒手,将来陈家与王家也会毁在他的手上。陈家主打算如何处置这横风,在下想听一听。”

陈泰平双眉倒立,猛地一下拍向桌子,怒道:“横风当真该死!多亏叶公子修为高深,不然小女就遭了横祸了。不知叶公子如何打算,在下为叶公子马首是瞻。”

堂堂金丹修士在叶无忧面前毫无架子,自是看在清霄门的面子上。叶无忧思索片刻。对陈泰平说道:“陈家主认为王家会不会卷入此事?”

陈泰平摆了摆手:“绝无可能!两千年前,我陈家与王家在凤岭城安家,两家先辈乃是师兄弟,我两家根基就在此处,绝不可能做下这招祸的行径。”

“那请问陈家主,陈家与王家金丹期以上的高手共有几人?”

“共有三人,另外二人乃是家父与王家家主。”

“那好,还麻烦陈家主请出陈老和王家主来到此处吧。横风此人决不可留,也算给往死的无辜之人一个交代吧。”叶无忧端起茶杯,不再说话,细细品着茶香。

陈泰平唤来刚才在门口出现的管家,吩咐他去请王家家主,又让陈若兰去请她的祖父,安排好之后,亲切的为叶无忧续上热水,然后一番吹捧不愧是仙门子弟,气度不凡,叶无忧则是一阵谦虚,倒是一幅宾主相宜的画面。

坐在椅子上等人的叶无忧百无聊赖,心中开始胡思乱想:“怎么我刚刚下山就连着碰上这么多事?是这个世界太混乱了,还是燕笑忘那小子运气太差?”

叶无忧猛然一惊,此时一股强大的气机出现在他灵识范围之内,这股气机乃是在陈家后院传来,是陈家老爷子到了。

“哈哈哈,清霄门高徒来到寒舍,当真是蓬荜生辉,陈远山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屋后传来。陈泰平和叶无忧二人都起身相迎,一名须发花白的灰袍老者缓步走来,身形很是魁梧,陈若兰在一旁挎着陈远山的手臂,爷孙二人倒是亲密。

陈远山在陈若兰耳边说起悄悄话,惹得陈若兰一阵娇羞,伸手就抓向老人的胡须,陈泰平赶紧上前施礼:“见过父亲。”

陈远山摆摆手,走到叶无忧面前:“仙门高徒,果然名不虚传,恐怕再过两年就赶上我这老家伙的修为了,老朽真是虚活三百载。”

叶无忧微微欠身行礼:“清霄门弟子叶无忧见过陈前辈。”

陈远山扶住叶无忧的手臂,亲热地拉住他坐下,陈泰平自是在下首陪坐。

“我已经听若兰说明此事,横风狼子野心,乃是自寻死路,还要多谢无忧小友帮我陈王二家发现这个祸害。这么多年没有东窗事发,望云鬼市中的二家子弟,必有与这横风同流合污之人,无忧小友放心,我陈远山绝不包庇。”陈远山接过陈若兰手中的茶杯,一句话点出其中关键,然后狠狠的瞪了陈泰平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叶无忧也心下赞叹,姜还是老的辣,蝮蛇蛰手壮士断腕,一个家族能够延续千年,不是没有道理的。先前自己没有点出,陈泰平也乐的装傻,没想到陈远山先挑明了。

“陈前辈高义,本该如此。”叶无忧也称赞道。

“老朽看无忧小友还未到弱冠之年吧?”在王家主未到之际,陈远山闲聊起来,陈泰平在下首陪着笑。

“在下今年十五,待到五年后昆仑甲子问道就年满二十了。”

“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古人诚不欺我。我家若兰比你虚长三岁,如今才刚刚筑基,我看小友如今的修为怕是已经凝结虚神了吧,一粒金丹定长生也就差临门一脚了。”然后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陈若兰,“可惜”二字微不可闻,终是没有说出口。

叶无忧就当没听见,也乐得装傻,如今抓紧时间修行才是正事:“陈前辈谬赞了,陈家在凤岭城屹立两千余载,经营望云鬼市,族内弟子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二人互相吹捧,一时间宾主尽欢。

此时,一位蓝袍男子大步流星走进大厅:“见过伯父,泰平兄,想必这位就是清霄门的高徒了,王瑞有礼了。”

陈远山笑着点点头,陈泰平和叶无忧起身相迎。

面前的男子相貌不过三十余岁,灵识之下,真实年龄也绝不超过一甲子,天赋比陈泰平高出不少。头发随意绑在脑后,像是个富家浪荡公子一般。

见礼过后,叶无忧与陈远山坐在中间主位,陈远山的下首。

不是他目无尊长,如今他代表的是清霄门,就算坐在上首,在场的众人也不会觉得丝毫不适。

看到该到的人都已经到了,叶无忧拱手环视众人:“想必各位都已明了缘由,将各位前辈请到一起,就是为了除去横风,还望云鬼市一片朗朗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