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世把谢轩叫过去,递给他一封最高军事顾问团发来的电报:

武先开在我们看来,毫无用处,所以中国方面如把他处以极刑,日本方面并无意见,有待于中国方面决定耳。余,由都甲大佐前来面洽。

李君世叹息着说:“这次,我怕要辜负汪云漫的一片心意了。”

武先开被特工部抓获,他是很高兴的。

但是,如果武先开死在他手里,那他就彻底得罪山城了。

以后,日本要是战胜,那还好说。一旦日本战败,甚至日本与中国讲和,他都将成为山城方面必须除掉的对象。

谢轩缓缓地说:“武先开在南京时贪怀,导致丑态百出,让日本人觉得他是个废物,进而要除掉他,这都是他自找的。”

站在局外人的观点,他觉得,武先开死了,比活着对抗战的作用更大。

“武先开可不能死,他要是死了,我也只能自杀以谢朋友。”

李君世还没开口,门口突然传来汪云漫的声音。

他听到消息后,也第一时间赶到了苏州。

李君世诧异地问:“你怎么来了?”

汪云漫朝李君世深深的鞠了一躬,诚恳地说道:“君世兄,本来先开的死活,跟我没什么关系。但因为是我请他吃饭,才造成这样的后果,实无异于‘我不杀伯仁,伯仁却由我而死’。老兄,你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还请你大力挽救。”

李君世苦笑着说:“日本人要杀他,我也没什么办法,连汪先生都要看日本人的眼色行事,我岂能违抗日本人的意愿呢?”

汪云漫诚恳地说道:“谢先生,还请你出出主意。上次去南京,没有邀你同行,是我处事不当。如果你去了南京,恐怕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先开确实对你有怨气,但你是秉公办事,我是很能理解的。我很替先开向你道歉,以后,再请他当面向你道歉。”

如果谢轩去南京,估计就算他能请武先开吃饭,谢轩也不可能同意让武先开喝这么多酒。

如果武先开没喝这么多酒,也不会在影佐面前出丑,事情也不会到现在不可收拾的地步。

谢轩轻轻摇了摇头:“李先生都没有办法,我岂能有什么好主意呢。”

汪云漫急道:“君世兄,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可不能不帮忙啊。先开如果因为我们而死,那就太可惜了。”

李君世沉吟道:“这个……,谢轩,你真没什么办法吗?”

谢轩问:“省长与都甲大佐交情如何?”

都甲大佐是松机关的人,而且以后由都甲大佐接洽武先开的事宜,说明梅机关已经不再在武先开的事上,与松机关一较高低了。

李君世说道:“他与都甲大佐与只是认识,他是派遣军总司令部情报课长,也是松机关的重要成员。虽然只是一个大佐,但却的地方却和将官一样,称都甲公馆。”

谢轩沉吟道:“省长与都甲大佐有这层关系就好办了,如果我们能多做点工作,武先开再配合好,审时度势,好好表现,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汪云漫马上说道:“不知要怎么做工作?先开那边,我会去劝,事关生死大事,他不会再大意,一定会好好表现,令所有人满意。”

他真是看不透谢轩,抓武先开的时候,一点情面也不讲,铁面无私,把人给抓了进去。

谢轩微笑着说:“日本人现在也喜欢讲排场了,如果我们在迎接都甲大佐时,能拿出不低于汪先生和影佐的规模,想必都甲大佐会很满意。到时候,再安排武先开与都甲大佐见一面,他心情大好,想必能有一个很好的结果。”

日本人骨子里都是狂妄自大的,都甲大佐住的地方能叫了都甲公馆,说明此人热衷于名誉。

如果能给足他面子,想必有些事就好办了。

李君世点了点头,赞赏道:“谢轩这个办法好,我可以亲率省政府的全体人员,发动民众团体到车站去迎接都甲。省政府的军乐队也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到车站奏乐迎接,另一部分在我家门口迎接。都甲大佐毕竟只是一个课长,这样的风头还没出过,想必会忘乎所以,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

谢轩说道:“只要武先开能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都甲大佐,想必他的事情,就会有转机。此事,也只能省长出面,换成其他人,都没有这样的效果。”

最后,他也忘不了拍一下李君世。

果然,李君世听了之后,神采飞扬,很是得意。

汪云漫说道:“多谢二位,我也替先开谢谢你们。能否让我现在去看看先开?让他做好准备,也不枉你们的一片深意。”

李君世说道:“此事你跟谢轩约好就行,先开暂时由他负责看管,那日本宪兵,被他招待得很好,现在日本宪兵很好讲话了。”

谢轩提醒道:“为以防万一,还是请省长写个条子,以备不时之需。”

汪云漫连声说道:“对对对,条子还是要的,你的条子现在最管用。”

汪云漫坐着谢轩的车子,去了观前街,顺利见到了武先开。

汪云漫介绍完情况后,感慨道:“先开,现在的关键在你自己,万一出了差错,我也只能自杀以谢朋友了。”

武先开摆了摆手,说道:“那也谈不到这样,你回去先替我谢谢李先生的关切和好意,也请他放心,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一定尽力而为。万一不行,也是命该如此,我对李先生还是很感激的。至于你,以我们的关系,说感谢就见外了。不管我以后能不能出去,你的这片情意,我永远铭记于心。”

汪云漫提醒道:“这次,可不完全是李君世的功劳,还有谢轩。要不是他出这个主意,你恐怕都没机会见都甲。”

武先开摇了摇头,坚定地说:“谢轩是因为李先生的原因,才出的主意。我对于他,只有恨,不会有任何感谢。如果硬让我感谢他,不如先把我杀了。”

他早就下了决心,这次出不去也就罢了,要是能出去,非得报复谢轩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