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呼皇帝身边的董宰辅小心的说:“天祥正在主持忆谷思甜,蜀地的所有官员和军将都在忆苦思甜,检讨错误。”

呼皇帝颔首,口中念念有词的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忆苦思甜,好啊,我朝也该议议了。”

他看着站在面前的太子儿问道:“朕听闻太子又收了八个貌美舞姬,可有此事?”

太子一愣,弱弱的禀报:“求父皇恕罪,孩儿只是看他们跳舞,并未纳入房中,这就把人都送出去。”

呼毕力摇摇头说罢了,我堂堂大元天朝的太子还养不起几个跳舞的女子,被人传出去要叫天下人笑话。

董宰辅怕呼毕力在太子的节俭、廉洁奉公问题上纠结,紧跟着说道:“宋廷开了汉王参加的大朝会,诏令全国植树栽桑种枣,那女人还颁布治国十八字新政,号令百姓种树。报纸上都有详尽叙述,那些士子们都在热议了。”

“哦。”呼皇帝听得眯起了眼睛。

董宰辅注意到皇帝的变化,立即从袖筒里抽出一张便签送上。

呼皇帝不动声色的看完宰辅小楷写的大宋治国十八字后颔首道:还是植树好啊,十年树人,百年树木。大元也要诏令天下植树,广集良材。

董宰辅心领神会,立即回禀:“圣上英明,臣这就去办。”这厮还没有奏报西蜀正在斗地主分田给老百姓呢。

他认为朝廷斗地主就是昏招、是混账事。

皇帝就是最大的地主,斗地主那不是向皇帝举起屠刀?

天下就是大地主统治小地主,皇帝统治大地主,依靠大地主去统治剥削老百姓。

至于大宋的治国十八字新政,对于呼皇帝来讲就是扯淡:啥富强不富强,只要他的皇宫有钱花,军队有银子供养就行。

民主,更是太复杂、太深奥。

他的国策已经将全国人口按照地区划分为四等,一等人压制一等人,就别提啥民主和公正啦,都植树去。

西蜀的天祥却在不折不扣的执行大宋朝廷诏令,广泛收集天下士子对国主杨淑妃的国策新政提出建议和新解。

蜀地的官员基本上到位了,到处都在开展忆苦思甜活动,衙门开大会、知县、知州带头讲历史。

这也把不少问题找了出来,有的官员就当场揭发上官贪腐,事实确凿,问题严重的立马成了阶下囚,问题轻的记录在案,弄得脸红脖子粗,当众承认错误,请同仁监督改正。

天祥看着各地的奏报捻须颔首,非常满意,感叹赵炳炎的主意好。

张珏却是略带忧虑的说:“时下收回地主的土地影响太大,成都周边的地主跑不脱,心不甘情不愿的交出了土地。边缘的地主吓得携家带口逃离,投奔鞑子去啦。”

天祥晓得,张珏说的是汉中和夔州路一带的情况。

他慎重的对张珏说:“此事切不可松懈,张公可知海南路把土地收归朝廷所有后海南人主动投军,朝廷得了多少兵员?”

张珏不晓得?疑惑的摇摇头。

天祥给他讲翻身农民踊跃参军,连黎人都跟着王师征战天下后醒悟了。只有让布衣当家做主,朝廷才能获得天下最多数人的拥戴,不需要抓夫,老百姓自愿当兵吃粮杀鞑子。

因为,鞑子一来就要夺走他们的土地,他们必然要拿起刀枪保护自己的胜利果实。

赵炳炎日夜兼程,一个月后来到叙州,恰逢新任潼川府路安抚使陈惟忠也到了。

烈日炎炎,他叫朱静怡安排,请陈惟忠一起在马湖江边的临水小筑用膳。

三人刚坐下,便听得外面人声喧哗,小二大呼:“打起来了,打起来啦。”

朱静怡不悦的看着她身边的亲卫,叫出去查看,咋回事?

不大一会儿,亲卫带着一个捕头进来禀报:是饭店边上的弓家老二和老三为了分割院坝、修围墙起的纠纷。

弓家老三和他的女人故意往老二家这边耍赖,欲多占两笼竹子的地盘。

朱静怡烦躁的说:这弓家老三真不是东西,时常欺负他家二哥,她到叙州做事才多久,就两次他们家类似的官司。

捕头说弓老三就是个家里横的泼皮,周围的邻居都怕他,躲得远远的。

他家儿子和此人也是一个德行,寻了十家女子上门提亲,没有一家愿意把小娘子嫁到他家,这厮去观音崖买了一个媳妇,居然和他家人一个德行,真是应了句老话叫不是这家人,不进这家门。

赵炳炎听得有意思了,问捕头就没有好办法处置?

捕头两手一摊说:“还能有啥好办法,都是些许小事,那厮惹事时晓得不能动刀,只拿棍棒唬人。事儿闹大了,他哥弓老大又出来求老爷开恩饶恕。都是劝解老二让一步,再打老三十个板子了结。”

赵炳炎看着陈惟忠举杯,叫走一个。

陈惟忠干了杯中酒说:“蜀汉昭烈帝有言,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弓家老三正是以为他做的就是偷鸡摸狗,耍横撒泼占点小便宜,众人都觉得忍忍就过了。

殊不知,长此以往便助长了这类人占便宜,欺负老实人的心思。若是左邻右舍都有样学样做恶人,那不是带坏一地的风气。

赵炳炎颔首,笑呵呵的说:“陈公所言极是,对这样的赖皮,咱们还得治。”

他们还在叙话,外面又大闹起来,捕头和亲卫立马再去查看。

朱静怡歉意的说不好意思,肖参议请陈公吃饭,竟然被那厮给搅的没了兴致。

陈惟忠晓得朱静怡是赵炳炎未来的媳妇,咋会有怨言,他笑呵呵的给二位敬酒,说他能和肖参议共饮乃是下官的福分,下官还要多谢肖参议点拨呐。

赵炳炎听得哈哈大笑,爽快的干了一杯。

这时,亲卫进来给朱静怡禀报:弓老三那厮又像上次一样,偷偷上去把弓老二打伤了,他自己跟着躺在地上,楞说弓老二也打了他,头痛、头晕起不来。要捕头主持公道呐。

“咋办呀,总管大人。”亲卫请示朱静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