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府门口这会儿早已经被看热闹的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

“怪了,怎么忽然来提亲了?”

“不声不响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前段时间不都还说的固安伯府得罪了高大人吗?”

“谁知道啊……”

议论纷纷。

人群中忽然有人一声高喊,“高大人回来了!”

刷拉拉,人潮一下向着两边散开,让出一条道来,只见高拱的八抬大轿一路过来,却再也进不去,被堵在外头。

高拱坐在轿子里,感觉轿子没动了,不由一阵火大:“不是快到了吗,怎么还不走?”

“大、大人……外头走不动了。”轿夫看着前面的场景,吞了吞口水,战战兢兢地回道。

高拱心里着急,在轿夫说话的时候已经直接把帘子一掀,外头天光进来,晃得他眯了眯眼,等到他适应了外面强烈的光线,定睛一看之时,也不由得愕然了。

轿夫说的没错,真的走不动了。

高府门口堆满了一抬一抬的礼,放眼望去,五颜六色的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已经开始下聘礼了呢。

高胡子一看,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冷着一双眼睛这样扫过去,外头候着的那些人,明显都不是自家的仆役,约莫是从固安伯府来的。

从宫门口出来的时候,高拱心里很火大,可真等到看到这一切了,他心里的怒火,莫名的平息了下来。

固安伯府。

好。

真是再好也不过了。

莫名地笑了一声,摸一把下巴上的胡子,高拱从轿子上下来,引得周围一阵惊呼。

然而,高拱置之不理,直接越过地面上摆得乱七八糟的东西,进了高府。

门口高府下人连忙跑进去通传。

谢馥正站在厅中,左首第一把椅子上坐着谢宗明。

他是谢馥的父亲,今天发生的事情,事关谢馥的终身大事,来提亲的又是固安伯府这样的皇亲国戚。

谢宗明不免动了几分心思,手指不断地扣在扶手上,眼珠子微微转动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是什么表情,谢馥看得再清楚不过了,这会儿胸中已经憋了一口气。

当年的事情有多古怪,谢宗明却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样子,怎么说,谢馥也不相信。

她深吸一口气,皱着眉头,一颗心却似平湖一般。

谢宗明虽是她生父,可如今是在高府,拿主意的可不是他。

正这样想着,外头便有下人大喊:“小姐,小姐,老爷回来了!”

那一瞬间,谢宗明连忙抬头站起来。

谢馥则转过身。

两个人一齐看向门口,高拱脚步不疾不徐,脸上竟然不怎么看得出喜怒来,进了门,瞧他们二人一眼,便直接落座在了堂上。

下人奉茶上来,高拱没碰一下,径直问:“提亲的人呢?”

管家高福连忙上前来回:“安排在前厅了,是固安伯夫人亲自来的。您不在,老奴没敢请她进来。您看?”

“既然人没进来,就不必进来了,让她等着……”话未毕,高拱忽然抬头,看向谢馥,“馥儿怎么看?”

谢宗明原本已经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话,怎么说也是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也能说上两句话吧?

没想到高拱看也没看自己一眼,直接问了谢馥?

女儿家的终身大事,岂能直接问她?

一时之间,谢宗明的心里充满了愤懑,高拱眼里到底有没有自己?

可没人搭理他内心那点小小的不忿。

谢馥直接一牵裙角,当堂跪下,恭恭敬敬行了大礼:“馥儿蒙祖父怜惜,由绍兴接到京城,已有数载。平日里皆祖父照顾,馥儿年幼顽皮,多有让外公操心之处。如今馥儿方至晓事的年纪,祖父大恩尚未及报,只愿多孝顺您几年。”

一句话,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