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他甚至抽过自己耳光,因为他心里清楚,是他无节制的宠溺害死了儿子。

所以说张小卒的话就是往他心里最痛的伤口捅刀子,他如何不气?

当咳嗽停止,手从嘴边拿开时,傅开年的掌心赫然沾了一滩殷红的鲜血,竟被张小卒气得吐了血。

“啊——我说——前年地里的麦子是我烧的——”

田光求死不能,只能继续交代他做的坏事。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紧接着响起一片愤怒的咒骂声:

“田光,你缺了大德了!”

“猪狗不如的畜生!”

“五十顷丰硕待收的麦子,被你一把火烧得精光,你——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老匹夫,不值得同情,死了活该!”

“呸!”

前年牧羊城地里的麦子长势极好,眼看将是一场大丰收,谁知道就在即将收割的前几天,夜里一场大火烧红了半边天,烧掉了牧羊城外绵延五十顷麦田。

所有人都以为是天灾,谁敢想竟然是田光这个满口礼义廉耻、仁义道德,在牧羊城里颇具名望的老先生干的。

在场的人突然觉得之前张小卒骂田光的话一点也不错。

田光的圣贤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良心都被狗吃了。

或许这么骂不太合适,因为侮辱了狗。

“老先生,时间就快到了,再不把最最最恶的事说出来,你的脑袋就要爆炸了。”

张小卒说道。

“干!”

“老匹夫身上的法术还没有消失,说明他心里还藏着更见不得人的事。”

“老子今日算是见识到什么叫人面畜生,这田老贼就是。”

“当以极刑处决!”

躲在街道两旁商铺里看热闹的人,听见张小卒的话后,当即认定田光心里还藏着更见不得人的事,禁不住咒骂连连。

张小卒不确定田光心里还有没有更恶的事,只是恐吓他罢了。

“啊——我大闺女不是被柳生杀的——是被我失手害死——然后嫁祸给柳生——没有了,再也没有了——啊——”

没想到田光真又说出一件。

众人闻言全都愣住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田光说的什么。

但还是有人想了起来,这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田光的长女田秀秀和牧羊城通州一户柳姓人家的公子有婚约,这柳姓人家在通州乃是名门望族,可家中突遭变故,家道中落。

柳姓公子找来牧羊城,投奔田家。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田光把这柳姓公子告到了衙门,说这柳姓公子心术不正,偷了田家大量金银珠宝,并用花言巧语诱骗他家闺女私奔。

但是跑出城不到二十里就被田光派人捉了回来,但田秀秀却不知去向,田光一口咬定是被柳姓公子谋害了。

后来柳姓公子招认,是他杀了田秀秀,尸体扔进城东一条大河里去了。

当时正值夏季,河里涨水,水流湍急。

田家花钱雇了几十个人,在河里捞了半个月也没捞到田秀秀的尸骨,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柳姓公子被判处死刑,但是却没能熬到秋后问斩,说是病死在大牢里。

这件事当时轰动整个牧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