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顿住脚步,瞥着他。

“杨以贤怎么看?”

邢高低下头去,道:“自然是能压则压,满朝官员可都盯着咱们这边呢。”

话刚说完,他便盯上萧砚手中的食盒,一下子来了兴趣。

“哟!大人,今日是端午,这莫不是给我们带来的粽子?”

“……”

萧砚不睬他,径直往里而去。

邢高热脸贴了冷屁股,悻然跟上。

户部的各级官员几乎都已到场,唯独江岸青没来,想来是丧子之痛叫他难以承受。

萧砚坐在主位上饮了口茶。

“想必三吴之事,诸位已经知道了,可有何看法?”

杨以贤坐于右侧,拱手道:“大人,现如今户部银两亏空啊,前阵子就为了蝗灾之事,就已经拨了不少钱,每年一度的围猎更是费甚广,现在三吴之地的赈灾款项怕是要一压再压了。”

邢高认同地点了点头,“此次受灾人群甚广,恐怕要耗费不少银两。”

“三吴乃是水产富庶之地,飓风影响广大,银两得拨,不可一压再压。”

“可户部是真拿不出银子啊!”

萧砚眼神略有缓和,道:“民生多哀,确实不可在赈灾款项上强压,待皇上召见,再下定论。户部虽拿不出多少银子,民间筹款倒是可以试上一试,诸位觉得呢?”

“大人说的是。”

户部的诸位官员异口同声道。

待谈论一番后,官员们纷纷退出厅堂,各司其职。

萧砚审阅完杨以贤递交的公后,才将红木雕食盒打开。

第一层,一颗晶莹剔透的琉璃珠压着一封信。

第二层,两个品相稍微有些不这么好看的粽子……

信展开一看。

“太傅,今日是端午节。可惜尚在禁足,不能出来同太傅相见,一同过端午,赏龙舟,吃粽子,实属遗憾。因而,做了两个粽子,一甜一咸,请太傅品鉴。”

萧砚深邃的眼眸中染上一层温柔之色,像是三月里的春风吹拂,融化了冰冷的山峰。

信合上后放进袖袋里。

修长的手掌拿起其中一个绿油油的粽子,轻轻剥开,咬上一口。

是咸口的,软糯细腻,分明是咸的,他却还是能从中尝到一抹没来由的甜味,好像这甜蜜是从心头涌起。

自小,他喜欢吃咸粽子,可他的母后不记得他喜欢吃咸口的,总是依着弟弟的口味,给他也做甜口的粽子,从不将他的喜欢放在心上。

后来,父皇要从众多子嗣中选一个到楚国,原本选中之人是他的弟弟,因为母后偏心,才替换成了他。

他就这样年纪轻轻背井离乡来到了汀洲的一户平凡人家,这户人家刚开始很照顾他,可随行监视的侍卫将此事报给了母后,这户人家便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死状惨烈。

也许这一段时日,虽见不着孟卿,却日日收到她用心写的信,连粽子都会为他做一甜一咸,他第一次感受到被重视原来是这种感觉。

邢高此时好巧不巧的进来煞风景,他眉头一扬。

“大人,您这是背着我们吃独食啊!”

萧砚眼眶泛红。

“滚。”

“好,我滚我滚!”

说罢,邢高一溜烟儿地跑没了。

没过多久一名官员匆匆进来,行了个礼。

“萧尚,皇上急召。”

“知道了。”

他放下粽子,收拾好后,便启程往宫里去。

路上热闹非凡,天气也越来越热,街道上有卖粽子的、卖雄黄酒的、卖龙舟画的,应有尽有。

萧砚掀开帘帐,向外看去,道上行人漫步悠闲,清净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