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室江山乃是刘氏所创,岂能让一个奸佞之人巧取豪夺?先帝创建龙骠营的目的是什么?八千死士这一百多年来忍辱负重,为的又是什么?”

杨绍云一发怒,虞青衣就不敢说话了,但是心里还是充满不解和怨恨。

闵先生朝杨绍云摆摆手,说:“杨兄所言极是,我们龙骠营死士之所以潜伏民间,其实就是汉室江山埋在地下更肥沃的土壤,默默地滋养着、捍卫着汉室的根基。但是现在,有一些蛀虫试图腐蚀汉室江山的根基了,我们这些土壤就要发挥作用。”

杨绍云和汪奴、还有苟富贵都频频点头,为自己是那一堆肥土而骄傲。

闵先生接着说:“杨兄也不必动怒,大侄子年轻气盛,的确需要好好打磨。当然了,暂时不刺杀王莽,并不是就任其胡作非为。闵某也希望奇迹能够出现,更希望身为汉室朝廷大司马的王莽,有朝一日能良心发现,不要毒杀皇帝,好好的辅佐朝政,这样也算是天下苍生的福分了。”

说到这里,闵先生不觉长叹:“有时候,闵某也希望自己是胡猜乱想,大司马不是那样的人。闵某推算出的这些,都是根据天象,以及皇上和大司马的八字预测的,希望是闵某想多了。但是不防一万防万一,所以还是要提前做好准备,周密计划,不要出半点意外才好。”

突然微笑道:“好在我们现在已经做好的准备,等过了椒酒下毒的那一关,皇帝饮下了他的毒酒却龙体无碍,想必大司马也会醒悟过来,天意不可违!他也就不敢再造次了,自然就会专心辅佐皇上,兴我大汉,这才是万全之策。所以,刺莽的说法不仅现在不是时候,对于以后来说都是下下策。”

汪奴眯着眼睛,赞同闵先生的的说法:“汉室朝廷两百年,皇帝一个不如一个,要是没有大司马,的确很难力挽狂澜。大司马的确是一个治国理政的奇才,要是他没有歪心思的话,就是我大汉之幸,苍生之幸也!怕只怕,大司马鬼迷心窍,自己想要做这个皇帝……”

闵先生摇着头说:“那也是没办法的,不管怎样,目前行刺都是行不通的。不瞒各位,闵某还测算出王莽还有将近二十年的阳寿,天意如此,就算武功再高强的杀手,也是无法取走他的性命。”

“哼哼!”

虞青衣觉得闵先生就是一个迂腐的老夫子,算来算去,却算不出人家王莽早有准备,已经开始怀疑汪奴了,正派自己来刺杀汪奴呢。

等到哪一天王莽发现了闵子墨的存在,看你闵子墨能不能算出自己的寿元几何?

我虞青衣对你下不了手,但是西域之花却个个心狠手辣。

汪奴看出虞青衣还心有芥蒂,一时半会难以说服,于是就说:“今天就商议到这里吧,虞公子回去之后再慢慢思量,反正目前你弟弟是不会有危险的,以后也不会有什么风险。”

说罢起身就要离开。

突然回头又看了一眼虞青衣,语重心长地说:“你身在大司马府,跟虎穴狼窝无异,以后千万要小心,遇到事情多角度思考,实在迷茫了的时候,就到御花园来找咱家,一起商量商量!”

虞青衣突然有些感动,犹犹豫豫地对汪奴说:“常侍,你以后也要注意,你们刚才说的西域之花个个武功高强,加上她们又都是身处暗处,常侍也得时刻小心啊!”

汪奴瞬间蹙起了眉头,转过身来看着虞青衣:“虞公子……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王莽已经开始注意咱家了?”

虞青衣咬着牙,突然豁出去了:“是这样,你们说王莽将要毒杀皇帝,而王莽却说是万常侍要毒杀皇帝。所以……我的任务……咳咳……”

汪奴转过身来,笑道:“是要刺杀咱家吗?”

众人顿时瞠目结舌。

万常侍却笑了笑:“难怪,虞公子几次想要对咱家动手,终究没有完成使命啊!不过话说回来,王莽那老贼倒是早该对咱家对手了,除了虞公子之外,西域之花现在要对付的目标,不仅是咱家、还有归掾大人和卫尉大人等等。朝廷里但凡和王莽政见不合的大臣,都被她们列入了暗杀名单。”

虞青衣大惊,想不到自己刺杀汪奴的事情,人家早就知道了,要是自己真的动起手来,没有胜算就不必说了,那多尴尬!

没想到王莽竟然这样卑鄙。

汉室的皇帝有龙骠营这样的死士,但是王莽没有。于是他就和西域的贼人暗中勾结,不仅刺杀朝廷重臣,而且还要谋害皇帝。

对于这样的一个奸贼,闵先生和汪奴居然舍不得杀。

相比之下,龙骠营的人才是真正为了汉室江山,不惜牺牲自己的忠臣。

即使这样,留着这样的人来治国理政,会把汉室江山打理成什么样子呢?

汪奴看虞青衣满腹疑虑,就严肃地说:“虞公子,你现在还得回去,王莽不是很信任你吗?你回去就说你刺伤了咱家,但是被咱家逃脱了,看他会是什么反应?这是第一;第二,你就潜伏在大司马府里,多为龙骠营收集情报,打探西域之花的动静,一有情况立即告诉咱家,也算是履行了一个龙骠营死士的职责;第三,不管怎样你也要沉住气,千万不要对王莽动手,现在真不是时候,不要影响了目前的局势。看看这两年来他会不会迷途知返,这才是朝廷之大幸,百姓之大幸!”

虞青衣点着头,暂时说服自己听汪奴的吩咐。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苟富贵突然大呼小叫起来:“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陷害我和虞公子的人,就是王莽那老贼……”

“什么?”

虞青衣不敢相信。

苟富贵就说出了自己的分析:“我被抓了之后,看守我的狱卒还有点良心,有一次喝醉酒了就和我谈心,大概以为我反正也是将要被处斩的人,也就说了实话。”

“他说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得罪了黑甲军的人,所以才被冤枉的,而且不经审问就判了个秋后问斩。现在想起来,黑甲军不就是王莽的私人武装吗?我就奇怪这呢,官府的人怎么会不经审判就判处死刑了呢?”

虞青衣顿时陷入了悲哀的深渊。

“这么说来,一切都是圈套了,包括陷害我,到最后解救我,都是一个陷阱,目的就是要我成为他王莽的鹰犬……”

虞青衣的悲哀不是因为自己被王莽利用,反正到了现在他也没帮过王莽做什么。

他是在为蓝霓难过。

蓝霓,会不会也是这起冤案的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