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我们现在是顺着海风走,船上的这三吨煤,能比预想的烧得更久。”

“海狗,我说了,你可以叫我尹秀的。”

尹秀挠挠头,“皇帝,是我在九龙城寨时的艺名嘛,在港岛叫叫也就算了,要是在北边你这样喊我,我们两个人的脑袋第二天就被城墙底下那些小孩拿去当球踢了。”

“好的,皇帝。”海狗点头。

“算了。”

尹秀叹了口气,“我记得昨晚你说过,我们这一段路,时常有海盗出没,对吧?”

“没错,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

海狗连连点头,“原本这一带海面上的船,都应该走另一条路线的,方便快捷,也安全,但那条线上时常有官府的船只巡逻。

只有那些交了保护费的货轮,客船才走,也正因为那条线路有官府的船,所以才安全。

像我们这种喜欢自由自在的,喜欢冒险的才走现在这条航路。”

“什么自由自在?”

尹秀白他一眼,“偷渡就偷渡,走私就走私,说出来很丢脸吗?”

“是是是。”

海狗无奈点头。

在以前要是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这会儿已经在水里喂鱼了。

但他如今已经改邪归正,不干杀人越货的勾当了,只是走私,只是帮人偷渡。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确实也打不过尹秀,不是他一个人打不过,这一整船的水手恐怕都不够他一只手打的,自然态度上也就只能“尊重”一些了。

叹了口气,他又继续介绍:“这片海上的海盗啊,就专门抓我们这些船的,玩黑吃黑那一套。

干我们这行的,被抢了就只能自认倒霉,运气好就是货物被洗劫一空,运气不好连船都扣在他们手上,等着老大出赎金啊。

皇帝你说怎么不跑?

不是不跑,是跑不掉啊!

我们的船快,他们的船更快!

因为我们这些船还要考虑给养,水源啊,食物啊,睡觉的铺位啊,一个不能少,更别说船底下还堆着几吨煤呢。

那些混蛋就不一样了,他们平时就把船藏在哪个无人荒岛的港湾里,有生意做了就点火出发,船上最多带几瓶水,一块饼子,这就够了。

下午出来,晚上回去,哪里需要什么给养啊,这船上除了家伙就是轮机的,能不快吗?甘霖娘啊!”

尹秀止住他的牢骚,问道:“那他们也是船跑的快而已,是很厉害吗?叫你这样担心。”

“也不是担心。”

海狗摆摆手,“就是这伙海盗的头子叫秀才,是个刀口舔血的狠角色,杀人不眨眼的,就是官府和鬼佬也得定期向他交保护费啊。”

“这么厉害?”尹秀惊奇道。

他又一把抱住海狗的肩膀,恭维道:“海狗哥,怎么说你以前也是在海上闯荡的铁血真汉子,响当当的大人物,海~贼~王海狗啊!这样的狠角色,你不认识?”

海狗摊手,“他是后起之秀,跟我不是一个辈分的。”

“哦,”尹秀了然,将手松开,“也就是说,你跟他说不上话咯。”

“也不是。”

海狗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我跟他是不熟,但我跟他的老爸熟啊!他老爸状元!是我的结拜兄弟!烧过黄纸斩过鸡头的!”

“嗨呀!我就说海狗哥你有本事嘛!”

尹秀的手又搭了上来,“这可算是世交啊!这关系太铁了!这什么秀才不就是你的世侄吗?大家见面了多高兴啊!对了他老爸现在在哪?”

“状元啊?几年前,被我干掉了。”

海狗又摸了一把胡子,“分赃不均,那混蛋一定要多拿一颗珍珠,一怒之下,头被我剁下来丢海里了。”

尹秀这下彻底死了心,转头便向船舱里走去。

海狗一下迷糊起来,“皇帝,我话还未说完呢,你要干什么去?”

“干什么?”

尹秀没回头,白眼却已翻到天上去。

站在船舱门口,他冲里头喊了一声,“任七,今晚守夜,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