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移交检察院的次日,徐华荣和徐平征被停职了,徐老爷子是直接责任人,检举资料还在进一步核实当中,按照司法流程,是要被拘留的,因为老爷子的身体原因,仍需住院查看,拘留暂缓执行,但案子还未判决,规定上,是不得探视的,警方派了人守在病房外,只允许律师进入。

“这是检举人的资料。”霍一宁放下件,拉了把椅子坐下。

时瑾打开看过,问:“查过身份了?”

“查了,和徐家有点过节,算得上是政敌,不过,”霍一宁摩挲着下巴,沉吟,“这个案子一直秘而不宣,这位检举人的消息,只怕不是从寻常途径得来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怎么可能是偶然。

有人一直在盯着呢。

时瑾把资料收进了抽屉:“我会查。”

“行。”

时瑾野路子多。

霍一宁舔了舔牙:“蒋平伯呢?有新线索吗?”

时瑾音色低沉,简明扼要道:“二十五年前,蒋平伯在老家结过一次婚。”

这就是了,有牵有挂,就容易被掌控。

病房门外,刑侦二队的两位警察同志已经守了一天了,也丝毫不敢松懈,徐家老爷子不是一般人,这个案子上头很重视,盯得十分紧,整个一楼的病房都隔离了,闲杂人等均不得入内。

鼎拓的宋律师刚面见完老爷子,从病房出来,徐家人正等在外面。

“宋律师,”徐青舶问,“爷爷他怎么说?”

“老爷子说,他一个月前确实签署了一份委托,只不过他以为是博物馆展览的授权件。”

也就是说,委托没有造假,但被钻了空子。

徐平征问宋律师:“蒋叔那边呢?老爷子知不知道什么隐情?”

宋律师摇摇头:“具体的情况还不了解,不过确实有不寻常的地方,老爷子说上周一蒋平伯出去见了个人,当时对老爷子说是老家的人,回来后就不太对劲,还破例喝了酒。”

至于蒋平伯到底去见了谁,徐青舶找到蒋平伯出行的那辆车,黑匣子还在,那天的行车记录却被删了,古怪得很。

时瑾把东西带回了御景银湾。

“黑匣子里的数据能恢复?”

姜锦禹把数据连接了电脑,手指边敲键盘,边回:“能。”屏幕上的代码飞速跳动,他补充,“我要三分钟。”

时瑾靠着架,等了三分钟。

手指轻敲enter键,收尾,姜锦禹活动活动指关节:“出来了。”

时瑾走过去,站到电脑后面:“地址发给我。”

“嗯。”

姜锦禹点击发送后,靠在专门的电脑椅上,歇了手,端了杯子喝水,说:“我恢复了郭吉山所有的已删除信息。”

郭吉山便是那个检举徐家的官员,姜锦禹入侵了他的电脑和手机,调出了所有通讯往来资料,做了高级筛选。

“有没有相关徐家走私案的?”时瑾稍稍俯身。

“有。”姜锦禹放下杯子,导出筛选后的电邮,“昨天,郭吉山收到了一封电邮,邮件附件里的件就是徐家洗钱的账目明细表。”

也就是说,郭吉山就是个跳板,被人当了枪使,真正想搞徐家的,另有其人。

“发件人是谁?”时瑾问道。

姜锦禹念:“秦云飞。”

秦家老三,秦明立以前的左膀右臂。

时瑾回公寓时,近九点,姜九笙还没有睡,裹着毯子窝在沙发上等,茶几上放了一部手提,在播放一部外国的片子,声音开得很小,几乎听不到。

听见开门声,姜九笙便暂停了电影。

时瑾走过去:“怎么还不睡?”

她把放在毯子里的手伸出来,环在时瑾腰上:“等你啊。”

厚厚的毛毯滑落在地上,露出了她一截白皙的脚踝。

时瑾眉头微蹙了一下:“又不穿袜子。”俯身,把她抱起来,往房间去,捂着她的脚,等温度暖了,才给她盖上被子,“你先躺下,我去给你泡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