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陡然中断,显然卫兵拿东西堵住了他的嘴。

杨翎自忖必死,也就毫无顾忌地狠戳韩昭的痛处。

石从翼偷偷抬眼,就见韩昭脸上仿佛凝着一层寒冰。

他也不辩解,只是返身坐下来,端起桌上凉掉的茶水,徐徐啜饮几口。

庭院里气氛凝滞,众人噤若寒蝉。大家都看出,镇北侯斩人的决心已下,谁也不能动摇了。

过了良久,又有一名老将轻咳一声出列,对韩昭道:“侯爷,杨副将有重错,但终未酿成大祸,您……”

镇北侯的怒气平复下来,他就尝试着要再求情。但话未说完,有个卫士大步走进,双手捧着一个托盘。

盘上,端端正正放着一顶帽盔。

杨翎的帽盔。

这名老将戛然而止,脸色大变。

杨翎毕竟是卫廷的将领,韩昭的手下也做不出提头来献的举动,只以帽代之。

众人眼见杨翎被带下但谁也未料到韩昭说杀即杀,雷厉风行,连半点余地都不给。他们还在琢磨怎样求情,杨翎已经被处死了。

四下无声,各人眼中都有惊色。曾闻镇北侯治军凌厉狠辣,果非虚言,合着过去几日一直对他们还很客气了。

那名老将咽了下口水,才走了回去。

气氛肃杀,再无人敢出声。

韩昭以手抚额良久,才沉声道:“把杨副将……好生收殓。待打退逆贼后,再厚葬之。”说到这里,目视四周,“今日惊变,望诸公引以为戒。不出三日,援军必至。届时,就是各位扬眉吐气之时!”

“在那之前——”他缓缓站起,向众将作了一揖,“还要请诸公同心协力,谨记守土有责!”

众将回礼称是。

这一场风波就此过去。

……

众将已经离去,仍留在原地的石从翼还是下意识压低音量:“侯爷,我以为你会刀下留人。”

“留人?”韩昭的眉心结还没打开,“事态严峻至此,哪里还有留情的余地?这些人心里各自都有算盘,若不杀鸡儆猴,打消他们侥幸之心,恐怕我们撑不到援军到来。”

他轻轻吁了口气:“他们毕竟不是镇北军。”

这里不是北疆,在这里作战的廷军也不是他的镇北军,成分复杂、背后有人,管都不好管。他接令从东南前线赶到这里,把镇北军落在后边儿了,只带着石从翼等一众心腹赶来,虽然名义上是中部战场的最高统帅,但底下这些将领绝不似镇北军用起来如臂使指,有几个甚至在王廷上还站在对立的派系里。

城内外危机重重,他拿杨翎开刀,是杀一儆百。冲着这一点,不管谁来求情,韩昭都不会卖这个面子。

果然,杨翎人头落地,他就从众将眼里看到了凛然之色。

韩昭不嗜杀,但他明白在合适的时机杀掉合适的人,就是震慑立威的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