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患太重,此时不可再有内忧。”韩昭来回踱了几步,“你可知道东二门的城墙现只是勉强维持,最多再被冲击两次,就会垮塌。”

青苓城毕竟不是个正经的军事要塞,临时加增的防御工事改变不了它是一座民城的本质。

它的强度有限,经不起更猛烈的战火。

石从翼脸上变色:“这个,如何是好?”他还真没听说。不过这种机密,侯爷一定会严控知情人数。

“逆贼如再攻城,就要设法把他们引去攻打西城门,来减轻东二门压力。”韩昭想了想又道,“对了,杨翎带回来的四百余人,此刻如何安置?”

石从翼微微一愣:“啊,他们都回营了,疗伤的疗伤,休息的休息。”

“这支队伍都是杨翎心腹,要打散编入其他营团,以免作乱。”

“是。”石从翼应了,忍不住又问,“侯爷,咱的军队走到哪了?不是自家人,用起来真别扭,还废!”

“嘘!”韩昭给他一记眼刀,这话被外人听去就不好了。

石从翼撇了撇嘴。中部廷军的战力的确太差,这要是镇北军把守,青苓城怎也不至于落到眼下这个局面,他们也不必坐困愁城。

“我们的军队就快赶到了。”一句话就让石从翼眉开眼笑,但韩昭紧接着道,“可是褐军在城外布下重兵,这回对青苓城志在必得。茅定胜也想杀我立威,他手下人才济济,不似卫廷这样凋敝。就算镇北军赶来,想击溃他也绝不容易。”

石从翼脸上的笑容褪了色:“也对,就算我们能胜他,估计也是惨胜。”他也是领兵的大将,一眼看出褐军战力比他先前预估要强劲得多。青苓城下又是一片胶着,他视自家镇北军为救星,但大军到来以后,当真能解眼下危局吗?

他小声嘀咕:“我们和褐军杀到两败俱伤,一定遂了国君的愿!”

韩昭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休得胡言!”

石从翼忿忿不平:“我就是觉得,侯爷太难了。前有茅定胜,后有国君!”

褐军一心一意想击败韩昭来鼓舞士气,卫国国君又把他家侯爷调来调去打仗,不就为了削弱镇北军吗?想见得韩昭得胜,

换作他在韩昭这个位置,前狼后虎,他该怎么办哩?

韩昭摇了摇头:“无论如何,先把青苓城眼下难关渡过再说。这场仗要胜,还要尽量少死些人。”镇北军是他的底气,也是他的根基,他当然心疼每一分战力。“幸好,我和镇北军还没失联。”

说罢,他又低声交代了几句,石从翼就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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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傍晚,石槽村。

这是燕三郎找过的第四个村庄。他租住了一个小院,跃在屋顶上吹了半天的哨子,这才写了一副春联,贴到小院门上去。

离此不远就是两军交战前线,村人很紧张,对外来者极是警惕。不过燕三郎金银开路,借个小院住上几个时辰轻而易举。

门上的旧春联早就失踪,只黏着两块红纸随风飘摇,正好换上这幅笔墨酣畅的。

斜阳静好,不复白天暑热。白猫趴在门墙上看他换春联,只觉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