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不着正常。你又没这些糟心事儿。”陈莫菲说。

“嗯。”陈乔放下酒杯,唇边残留酒渍。“贱嘛,人都。”陈乔将手肘支在自己两膝,看眼前人。

“看你们糟心,做不到幸灾乐祸。”

陈莫菲一撇嘴,“你真该学学。”

学不会怎么办?

人一生总有太多事情学不会。学不会遗忘,学不会放下,学不会释怀,学不会低头,学不会自己跟自己和解......

然而陈乔什么也没说。

酒是男人最好的知己,最善解人意的红颜。

或者说,酒,是男人唯一肯让它进入自己肚肠的东西。它怎么可能不理解男人呢?它经过他的口腔、喉管、食道、胃,路过男人的心肝脾胃,最后经过他的肾。

酒把一个男人看得清清楚楚。

酒什么也不说。男人肚肠里一肚子的男盗女娼也好,一肚子的风云际会也罢,它都知道,却选择守口如瓶。

酒。

陈乔伸出手来,却在瓶身处意外遇见了另外一支手。

陈乔缩回手来,任由陈莫菲将酒瓶拿走。他则颓然倒在沙发上。

本来以为酒会给他一个安稳而悠长的夜,谁知道陈乔又打错了算盘。他睡了没一会儿便再一次醒来,头却难过得厉害,说不好是疼还是胀,还有一丁点儿晕。

酒原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乔不由在心里低声咒骂,头却在此时痉挛一样剧烈的疼了一下。这是酒精**裸的对他的报复。

陈乔支撑起疲惫不堪的身体,环顾四周,没见到陈莫菲。他走近她的卧室,悄悄拧了门把手,却发现被反锁。

陈乔觉得浑身燥热得厉害,脱了衣服,去卫生间冲了个凉,反而更精神了。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他反而犯起困来,可这时候陈莫菲已经起来,他迷迷糊糊听见外面陈莫菲的声音,于是套了件T恤,勉强起床。

“你等着。”陈乔往卫生间里冲,“我洗把脸送你去上班。”

陈莫菲已经到门口,正在换鞋,包背在左肩膀。“不用了,我打个车方便,你多睡会儿,你这样出去送我反而不安全。”

可当她刚到楼下,陈乔从后面追了出来。

陈莫菲觉得他有些小题大作了,她没那么脆弱,再说,每一天,这城市里有无数女人怀孕,几乎每个女人也都会怀孕,无论别人怎样,她都没那么矫情。怀胎十月是本能,不是筹码人。当然陈莫菲同样认为,丈夫呵护自己的妻儿是责任,并非施舍。

陈莫菲没直接让陈乔送自己上班。

“小区外面有家早餐还不错,我们去吃个早餐再走。”

陈乔点头应允,两人要了简单的早点,陈乔宿醉,吃的并不多,陈莫菲现在大多数时候胃口都奇好,陈乔剩下的她都帮着消灭了。吃完了陈莫菲摸着自己滚圆的肚皮,说等到她再把月子坐完,肯定会肥成猪不可。

“我侍候你月子,你不肥成猪就是对我的不尊重。”

陈莫菲说开玩笑,凭什么你侍候我月子啊,我可没那么多钱,雇不起你。

陈乔说除了我你还有谁呀?流年能回来吗?你能打电话让你妈来吗?除了我之外,你还有其他选择吗?

“我可以住月子中心,或者雇月嫂。”陈莫菲嘴硬。

“啧啧啧”陈乔一脸不屑,“打死我都不会相信你会雇月嫂。你我还不知道?你会先计算现在每个月的薪水,月嫂的工资如果多于你的月工资,你会把钱让她们赚走才怪。”

陈乔说得对,陈莫菲吃吃的笑着说陈乔现在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了解她。

当天下午下班时,陈乔准时来接陈莫菲。陈莫菲说我该回家了,家里不会总停水。

“就是总停水。”陈乔十分执拗道。而且他拿出手机来,又拿出一袋换洗的衣服。“呶。”陈乔说,“这是你换洗的衣服,这是我拍到的你们大厦的通知,说出了什么线路的故障,分时供水,你现在这情况,能忍受得了分时供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