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瑾立马扶住她。

“时瑾。”她仰头,盯着他。

时瑾惶惶不安:“嗯?怎么了?”

她没说话,目不转睛地一直看他,看着看着,突然潸然泪下。

时瑾顿时手足无措:“宝宝,你别哭……”

夜里,漫天星子,月圆如盘,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灯,窗外盈白的光透进来,将屋子里衬得明亮。

乒乒乓乓的一顿响,医药箱里所有的东西都被倒在茶几上,时瑾蹲在那里翻找什么,动作慌乱。

手机开了免提,正在通话中。

秦中在汇报sj’s的纳米导体项目,时瑾没有耐心听完,打断了:“那个案子尽快收网。”

秦中顾虑:“万一温氏起疑——”

时瑾不由分说:“我等不及了。”

他找到了药,随即挂断了电话,倒了温水去房间。

姜九笙从咖啡厅回来就开始低烧,不肯去医院,也不同他讲话,睁着眼睛看天花板,若有所思地躺了两个小时。

时瑾端了水,走到床前。

她背对着。

“笙笙。”

“笙笙。”

她没有应他,不知是梦是醒。

时瑾把水和药放在床头柜上,坐到床边:“乖,先吃药。”

姜九笙转过身来,蜷缩地窝在床上,一张脸很小,乌黑的发衬得肤白如雪,仰着头:“时瑾。”

“嗯。”

她迟疑了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你看那个视频了吗?”

时瑾沉默,敛眸,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她一双桃花眼,眼角晕红,哭过了红的更明显,她伸手,把时瑾的头抬起来,目光相视,她又问了一遍:“你也看了是吗?”

他不说话,算是默认。

从黄昏的咖啡厅里到现在,他始终没有一句解释,没有一句都辩驳。

她平静的眼里像突然掷入了一枚石子,荡开一圈圈涟漪与波澜,声线也跟着发紧,乱颤:“你说话啊。”她停顿了很短时间,语气坚定地同他说,“你说什么我都信。”

只要他说的,她全部无条件相信。

骗她都好。

因为她肯定舍不得责怪,也肯定不会与他置气很久,所以只要他哄哄她,骗骗她。可偏偏,他一句话都不说。

他默认了陈杰的供词。

“是你吗?”声音都不由自主地发抖,她问得小心翼翼的,“凶手是不是你?”

摇头啊,摇头就行,她就不问了,不想了。

时瑾看着她,突然点头:“是我。”

她不信,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别骗我,你要是敢骗我,我就不原谅你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为什么不能利索地想起来,为什么梦境里的那些模糊的片段连不起来,为什么她越回忆越扑朔迷离,像捉迷藏一样,怎么找都找不出真相。

时瑾目光一点儿也不闪躲,平铺直叙地像在论述一个事实:“是我,是我杀了你的父亲。”

姜九笙想也不想:“我不信,你在撒谎!”

理智与思考能力全部溃不成军,她现在的脑子里像堵了一块石头,压着她最后一根神经,一想就乱,一扯就疼。

只有本能意识,她本能地不相信时瑾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