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垢怀耻当年事,时见幽人独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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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荒谬的微服私访,终于在牺牲安乐众多百姓的情况下结束。 重返皇宫后,独孤宁借着皇帝的宠爱不断干涉朝政之事,私下便利用皇帝的专属暗卫打压朝中官员,更是用皇家禁卫军直接同宁王韩然展开皇权拉锯战。 忠良投敌,内忧外患。 韩然在向映月离开后又去祖庙见了太后,想要她回朝罢免独孤宁贵妃的身份,奈何南枯月璃一心向佛,再无心尘世之事,甚至当着韩然的面削发为尼。 素衣加身,长伴古佛青灯,只为替自己的孩子赎罪。 韩然刚回府,便有位谋士求见,说是有重要的事要单独告知宁王。 左平看着韩然,问道,“王爷,见还是不见?” 韩然思量了一番,如今一半的朝堂已经是独孤宁的天下,这样的一个女人,如果她不是奸细,那便是想当女帝。 奈何丞相远走青冥,镇国将军被逼成叛贼,大将军钟元始应援东站,高强应援北站,现在的中州国都已经有一大半人归属了独孤宁一派,绝大多数中庭卫也只听从皇帝的吩咐,唯有城外的五万禁卫军听命于他。 岭南军,岭北军,天地军,正从各方不断进攻,若是都城再出什么乱子,中州就完了。 想到此处,韩然吩咐道,“让他到大堂稍候,本王随后便到。” 钟敢为自进府后便不断地打量着这个王府的陈设,却在不经意间瞥到了一片分外艳丽的梅花。 如今已然是六月底,就算气节迟,也算五月,这梅花原是在腊月里开,怎会在这个时候大肆盛开。 左平见钟敢为很是惊讶,笑着说了句,“这些梅花六年前皇上和王爷亲自种下的,一直都开的挺好,去年却莫名其妙地焉了,本以为它已经活不下去,谁料前段时间又活过来了,王爷便请了个高僧来看,说是吉兆,就任由着它开着。” “古往今来,凡顺者昌,逆者亡,草木知晓运数,此花在非花季绽放,不但不是吉兆,反而是大凶,务必要告知王爷,将此梅花连根铲除。”钟敢为严肃道。 左平见他一个谋士竟然质疑宁王,心里很是不满,带着他在府中绕了一个大圈,最后才将他引到大堂,此时的韩然已换好衣衫端坐在主位之上等候多时。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韩然端起茶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随后快速的将茶杯扔向钟敢为,没有丝毫闪躲,一抹血花在钟敢为额上绽开。 “阁下果真好胆识。”声音淡淡的,却在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钟敢为抬起头,一位如玉的弱冠少年便入了眼眸,钟敢为有些不敢相信,那位传闻中武双全的魔鬼战神会是这样一个偏偏公子,不敢相信这个人会是千军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如囊中之物的三军主帅? 这样一位高贵、优雅如谪仙的男子,手上怎能染上血腥?他应该在某处琼楼玉宇中,弹指吟笑,抚琴吹箫。 “王爷。”钟敢为喊道。 “你找本王何事?”韩然问着钟敢为。 “王爷,草民本是清明观的观主,前几日见天象有变,卜了一卦,卦象上显示灾星降世,人间将会在不久后成为炼狱,只有王爷才可以解救天下苍生。” “哦?”韩然起身走向钟敢为,双眼直视着他,“本王可以解救苍生?怎么救?” “王爷,古有李世民手刃兄长解救天下苍生,被后世称作一代明君。” 听了他的言辞,韩然皱了皱眉。 见韩然不说话,钟敢为又道:“王爷,向前进是何等高傲的人,宁愿去投靠傲索冥那样的小国家也不愿再为朝廷尽忠,是对中州寒了心,此刻他已经攻向了东站,钟元始手下的先锋参谋几乎都是向前进一手带领出来的,倘若他们倒戈旧主,朝中的大将皆被派去守卫边关,只要…” 他的话还没说完,韩然便打断了他。 “手足相残这件事不会发生在我们韩家,我韩然更是不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至于朝堂之事,本王自会同皇兄商议,还轮不到你在这里妖言惑众,趁着本王不想抓人,你赶紧着离开。”说罢,韩然便让府中侍卫将他扔了出去。 被拽着往外边走,钟敢为依旧大声嚷道,“王爷,再这样下去,不等反贼攻进来,中州就完了!” 接连几日,钟敢为都在韩然门前转悠,试图改变他的心意,很快,不等韩然接受他的建议,独孤宁便下令将这个妖言惑众的人押入了大牢。 得知消息,朝堂上支持韩然的人皆趁着夜色聚集宁王府,整个房一片灯火通明。 起先发音的是一个年岁较长的一位官员,“王爷,微臣认为,钟敢为说得并不是无道理,在您的眼中,可能皇上还是当年的那个皇上,
可是,这两年皇上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看在眼里,油炸婴儿,解剖孕妇,屠杀百姓,这简直是泯灭人性。” 接着又是另一位官员附和道,“是啊,王爷,独孤宁为什么这么猖狂,那还不是皇上默许的,如今时机已到,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王爷,那日钟先生说梅园乃是不祥之地,让我们劝您将所有梅花都挖掉,一株不留。” “王爷…” “王爷…” 听着这么多人的劝谏,韩然也有些动摇,他也明白,韩杰不只是他的哥哥,还是自小便学习帝王之术,心思缜密,心狠手辣的一国之君。 “左平,即刻派人前往天牢将钟敢为带出来,如果皇上问起,就说他是我请下山对付天地教的能人。” 左平前脚刚走,北站的战报便传了回来,在霹雳门的帮助下,岭北首战告捷,岭北军主将赫妍及一干士兵被困幽兰谷。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韩然连忙换了身衣服,要进宫将这件好事告诉象逸帝,其它人见状,也只好各自回家,他们的家眷之前被皇帝软禁,虽然现在有宁王这个靠山,也难料皇帝不会在背地里对他们下手,何况还有独孤宁这个尽在皇帝面前出馊主意的狐狸精。 韩然来到风琴殿时,象逸帝正在同独孤宁玩扔棋子游戏,而小太子韩佺,正跪在一边,任由无数棋子砸在自己身上。 韩然看到额上满是青紫的韩佺,忙着将他拉了起来,“皇兄,你答应过然儿不对太子下手,你又食言。” 象逸帝连续几日都未见到韩然,甚为想念,不料他一来便为韩佺打抱不平,顿时有些不满,“你还说,这几天怎么都不来看皇兄,是不是没把我这个兄长放在眼里。” “怎么会,然儿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件好事。”说罢,便朝周围的侍女和侍卫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离去。 象逸帝见他如此保密,也让独孤宁退下了。 独孤宁朝象逸帝欠了欠身,“妾身告退。” 刚离开风琴殿,独孤宁便挥手唤来一名黑衣男子,“等韩然出来后,你就去行刺皇帝,本妃就顺势将他打发到战场上,让他成为中州永远的英雄。” “是!” 独孤宁嘴角上扬,“韩然,既然你想玩,姐姐就陪你玩。” 当独孤宁的身影消失在殿内,韩然才开口道,“皇兄,岭北首战告捷,霹雳门协助北站困住了他们的主将赫妍,高强趁机将岭北军击散。” “霹雳门?冀州的霹雳门?”象逸帝很是惊讶,霹雳门的掌门乃是韩然年少时韩祝成找来教他武艺的师父,那一年协助韩杰放火烧了屠浮宫后,霹雳门莫名其妙的在江湖上消失了,传闻是遭到了格拉尔皇族的报复,没想到几年过去了,那些个人又出现在了视野前。 见皇帝神情严肃,韩然就知道他并不像群臣口中描述的那样昏庸,“皇兄,独孤宁留在宫中迟早是个祸患,你若是不忍心,然儿替你解决了这个女人,你乐意做亡国之君,我不愿为亡国之臣。”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呼在韩然脸上。 韩然被这一巴掌打得有些懵,白皙如玉的脸上顿时印上了两个鲜明的手印,一丝血迹顺着唇角流下来。 “抬起头来!”冷冷的、充满威压的声音,令韩然心中一阵颤栗,他长这么大,犯过那么多大逆不道的事,韩杰从来没有打过他,而这次,他竟然对他动手了。 慢慢抬起头,意料之外,象逸帝脸上没有一丝愤怒,却有着几分无奈,萧然下意识地想垂下头去,避开他的目光。 象逸帝抚摸着韩然被打的脸庞,语气温和道,“然儿,上天既然让朕做了这个皇帝,就一定有他的道理,皇兄先把丑话说在这,任何人你都可以动,独孤宁不行,她怀了朕的孩子,当然,皇兄也不会给她动你的机会。” 那年中州横扫众国,韩然的声名传遍周边各国,若是平常人家,定会给家族带来无上的荣耀,偏偏他们生于皇家,有着这样一位聪明绝顶、武艺高强的兄弟,对身为太子的韩杰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 从小到大,皇帝一直都很心疼这个唯一的弟弟,年少时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可自从知道了那件事,皇帝便一直记恨着韩然。 韩然重感情,可他并不是那种重感情的人,例如他的亲生父亲,中州开国皇帝韩祝成,就是被他毒死的。 看着韩然安然无恙的走出宫门,独孤宁和一个黑衣人隐身在一片漆黑中。 “圣女,为什么又不动手了?”黑衣人有些不明白独孤宁的意思。 “刚收到消息,庄主要中州和天地教两败俱伤,他若死了,谁来替我们对付天地教。”独孤宁说罢便朝着寝宫方向走去。 <
> 象逸二年七月,天音阁重新立足武林,皇帝任宁王为伐西大元帅,领十万中庭卫进军天地教,原冀州霹雳门门主携岭北三派武林人士随宁王出征。 八月上旬,天地教北教将士找寻到被困幽兰谷的岭北军,岭北军精锐大败北站守将高强,自衡阳城东行一路锄强扶弱的玉兰婷和向映月抵达福禄镇。 八月下旬,原水月山庄管事段果以水月山庄地形图投靠宁王韩然,成为其麾下一员大将;格拉尔摄政王聂尔旺在颂涵以南宫明月性命相威胁下无奈闯进屠浮宫,将傀儡大王南宫俊一刀毙命,聚集格拉尔十万英勇子弟,同天地军共同讨伐无道昏君。 仅仅两个月的时间,朝廷的惊慌又达到了一个高潮。 象逸帝等了两个月都不见韩然的任何消息,各方只好冲着朝堂上的官员发火。 独孤宁端着汤药来到议政殿时,正看到象逸帝在摔东西,“岭南军打不过! 天地军打不过!就连个小小的岭北军都对付不了,你们这群人是干什么吃的!朕养你们一群废物有什么用!” 独孤宁见到面目狰狞的象逸帝也有些愣神,她还没有做些什么呢,皇帝就已经成了这副模样,要是她再做些什么,是不是这中州就要变天了? 可是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武艺高强的血滴子,行踪不定的合欢夫人,一身邪气的林出奇,性格怪异的季萝儿,这些人又去了什么地方? 韩然离开这两个月没有半点音讯,十几万的大军又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