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嘭……约池台上空起了连昭懿最喜欢的五色烟花,绚烂夺目。

连昭懿让止戈把嬷嬷们都支开了,偷偷带着过人跑到了月下墨阳河边的一座小桥上,把双脚伸进冷冷的河水之中,感受烟花从脚边溜走的美好。

她不喜欢上巳节,也不喜欢夫人们的馨兰宴,只有这些不断下坠的火花,才能感觉这个夜晚是生动的、也与自己有几分微不足道的联系,就像是南焕许多值得庆贺的节日一样的美好、动人。

“河水冰冷刺骨,你身子不好,怎可如此任性?”

云起湛还是来了,也拿上了披风,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连昭懿。

他的体温一点一滴地向着她的身体传递,可她的心却始终热不起来。从忠神殿回来之后的一切都太不寻常了,他的照顾有加、呵护备至都超过了对新婚妻子的疼爱,也许他是发现连昭懿身上的端倪了……

换句话说,云起湛如此费劲心机,到底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些什么?赌上作为南焕公主的荣辱,他一定是有些什么事情又在瞒着自己!

“王爷,我累了,我们回府吧!”

“好,本王正有此意!”

在回去的路上,他们特地躲开了麻烦的人和事情,悄悄地就溜走了。

止戈恰好也接到安嬷嬷的报信,毕慧芳也被猛家的小侯爷接走了,他们虽遇上了水心儿,幸好小侯爷把事情圆满的处理好了,也没闹出什么动静来。

所以,眼下最大的难处是,如何让冷酷无情、令人厌烦的二皇子殿下,阐明他连日来怪异举止的真正缘由!连昭懿能够长久地活着,是因为有着足够清醒的头脑,她知道“活阎王”是绝对不可能轻易地就对自己投入感情……

他们回到王府的时辰尚早,云起湛特意带着连昭懿到府中的玉露池上赏月。

听说,今年是府里第一次挂上庆贺上巳节的彩玉花灯,往年冷清孤寂的彦王府和热热闹闹的大街总能形成鲜明的对比,现在也终于有了家的感觉……

连昭懿就靠坐凉亭的栏杆上,灯光与夜色交织,水下的游鱼在一口一口地撕咬掉落在水面上的花瓣,她摆出的慵懒身姿既妩媚又撩人。云起湛坐在凉亭中间的石桌旁,在看一本关于北洵草木界与山川河谷的,很是认真。

现在北洵的局势逆转了,云起湛已经命令抚远带着3万余鬼厉军回到西南边境,彦王府就只剩下不够五百人的守军可以调动,是最脆弱和无助的时候。

若此时,连昭懿真遇上了意外,恐怕云起湛也不一定能救得了自己……

“……是你们的王爷,我们公主是最好的人!”

可惜,难得的沉思被不远处传来的争吵声打破,连昭懿与云起湛默契地对视,便双双起身寻着挑事人去了,虽说现在他们也能猜个大概的事由。

凉亭前的小路还没走完,就看到两位嬷嬷和过人在剑拔弩张地对峙着,各自身边都还有几个似乎是想要劝阻的侍婢,奈何一边是太后派来的人,另一边是王妃的贴身护卫,任谁也不敢轻易得罪她们之中的某一个。

“王妃嫁进来这么久都还没圆房,这事在城中都已经传开了,你没听见宴会上夫人们的耻笑吗?”

“王爷怎会怕被笑话?倒是我们公主,一直被你们指指点点的……”

“你一个小小的女护卫懂什么?我们王爷的身份可是等同皇太子一样的尊贵,自然是要遏制这些流言蜚语了!”

“我们公主可是南焕最高贵的女子,可比什么皇太子强多了!”

“那你来说,她生出孩子了呀?”

“谁说一定要生孩子才能获得尊崇?我们南焕皇族,个个都是凭借自己的才能来获取一切的,如果说公主不行也一定是王爷不行……”

“你……你你……大胆!”

连昭懿听到这里,忽然噗呲一声就笑了起来,这过人也说得是分毫不差!

在场的人看到云起湛难看的脸色,纷纷吓得立刻下跪,不住地磕头求饶……谁都知道,云起湛被北洵朝中的老臣贼子笑话不能行生育之事已久,可偏偏他和死去的武素欣连个手都没牵过,又何谈行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