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无故怨天天不许,无缘尤人人非服--仪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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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秀宫中一片哗然,纷纷看向方才开口说话的李胤承,尤其是伏跪在地的苏星楚,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抑制的恐慌。
李轩辕和淑妃也不可置信地看过来,淑妃心头如一根针刺着般,“你的意思是说宸儿是被人陷害的?”
李胤承眉眼冷峭,整张脸看起来都是清冷漠然的样子,有点唬人。“刘仵作,你来说吧。”
刘仵作恭敬地走上前,“启禀陛下,淑妃娘娘,子佟的确是溺水而亡。下官将他的尸身带回大理寺剖解开查验,却在他的体内发现了大量的迷药,所以掉入湖中时已经没了意识,身上也无任何挣扎的痕迹。想必是有人为了支开子佟,故意下了迷药。”
这时,五皇子恰巧也带着仪贵人来了储秀宫,仪贵人本意是不愿来的,但听闻淑妃已经妥协,答应了二皇子与苏星楚的婚事,这才匆匆赶来凑热闹,却不想正巧听到自己下药害人之事被捅破,当即瑟瑟发抖起来。
苏安歌也将帕那支未尽的熏香拿了出来,凤眸微微一挑,“不止如此,晌午在春熙殿外我拾到了一支过的香,气味甚异,与店内的香气一般无二。正巧莫太医在这儿,不如一起看看这是什么熏香?”
莫太医从苏安歌手中接过,凑近一闻,然后立马抬起袖子捂住口鼻。他沉思片刻,“启禀陛下,此香中有大量的依兰花和麝香等,是催情时所用的熏香。不仅如此,还添了禁用的乌香,一旦吸入轻则遗忘所做之事,重则上瘾损伤神志。”
一石激起千层浪,莫太医的话似乎昭示着今天的荒唐事完完全全是一场阴谋。
苏安歌看着众人惊诧的眼神,干脆再添一把火。“陛下,春熙殿常年无人居住,窗外怎会有一支刚刚过的熏香呢?且二皇子虽然饮了酒,但总不至于完全不记得所做之事,倒是与此香的效用对上了。”
淑妃的眼神立马亮了几分,“陛下,您听到了吗?宸儿是被冤枉的,他向来酒量不差的,怎么会轻易喝断片儿?还有子佟,为了支开他,居然下药把人丢进了湖里,此人居心之毒,可想而知,陛下定要狠狠治罪才行。”
说罢,她恶狠狠地看向苏星楚,面色阴沉,“苏小姐,你说是也不是?”
苏星楚没想到如此轻易被人揭穿,早已吓得面如菜色,只能无助抬眸看向仪贵人。却见仪贵人捧着孕肚,轻轻摇了摇头。
苏星楚只好硬着头皮否认,继续端出一副泫然涕下的模样,“求陛下和娘娘明鉴,民女愚钝,哪懂什么迷药和制香之道啊。再说了,喜宴上我一直坐于舜华公主身边,哪来的机会对二皇子的随侍下药呢?”
淑妃看着她巧舌如簧,心头一冷,顿时火冒三丈,“说不定是你找了其他帮手呢?”
“这话还真没错,她的确是找了帮手。”李胤承骄矜清冷,语气不紧不慢,“是吧,仪贵人?”
被点到名字,仪贵人心中“咯噔”一下,捧着小腹的手狠狠抖了抖,但却立马换上一副巧笑嫣兮的模样,“九皇叔真会开玩笑,臣妾一个深宫妇人怎么会知道呢?”
李胤承朝她看过去,幽沉的眸色比夜色还暗。“本王去苏城时,曾听人说过,仪贵人进宫之前就擅长制香,还时不时重操旧业,寄送一些成品给自己的胞兄。所以,当时老三和苏致远才被这催情香弄得醉生梦死。”
“这……”仪贵人竟没想到,李胤承早早盯上了她,连制香这等隐秘之事都查了出来。她只好装模作样地轻声泣道:“我早些年还未出阁时,的确是会制香。但如今怀有龙胎,方才莫太医也说了,此香中含有大量的麝香。连三岁顽童都知道,怀孕女子碰不得麝香,还望陛下明鉴。”
“本王可没说是你现在做的。”李胤承眼中泛着令人不安的寒光,幽幽说道:“老五,把东西呈上来吧。”
五皇子带上来一个掐丝珐琅的盒子,打开后竟是密密麻麻的熏香,与苏安歌在春熙殿发现的那支一模一样,盒中足有几十上百支。“启禀父皇、淑妃娘娘,这是儿臣在仪贵人的芳华殿中发现的,藏在一处暗格中,若非是黑虎鼻子灵敏,怕是很难寻到。不只这些,儿臣还发现了一大块乌香和大量的依兰花,不便带上殿来。”
黑虎就是五皇子驯养的獒犬,上次护国公府赏花宴后,也是靠它寻到了苏安歌的马车。
仪贵人看到那个盒子时就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上,那处暗格连她的贴身侍婢都不知道,她本以为万无一失,却没想到被一只獒犬寻出,功亏一篑。
李轩辕走上前,捏起她的下巴,眼神冷寒。“朕本以为你与你那位伤天害理的胞兄不一样,又念及你怀有身孕,因此处置你的母族时才绕过你。却没想到你不仅不念及朕的恩德,反而在宫中使这阴毒伎俩来害人,到底是何居心?”
淑妃更是面色大变,她自认为与仪贵人交好,还时不时将她叫进储秀宫说体己话,却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仪贵人,本宫待你不薄。你怀胎后,本宫从母家寻来了上好的燕窝和虫草送你,为何要帮别人暗害我的宸儿?”
仪贵人见辩解无望,嗤嗤地笑起来,凶狠地扫视着殿中所有人。“你们一个个人都口口声声说对我好,可有一人真心待我?只有我胞兄,是他将我拉扯大,让我过上了富贵日子。虽然他罪大恶极,但三皇子和苏致远就没有罪吗?凭什么他们活得好好的,而我胞兄却要被抄家灭族,只留我一个人孤苦无依地活在这世上?”
“还有你,若不是你多管闲事跑去苏城,我胞兄又怎会被抓住把柄?”仪贵人目眦欲裂,染了凤仙花汁的纤手狠狠指着李胤承,恨不能撕碎了眼前的男子。
苏安歌看仪贵人这副怨天尤人、死不悔改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怒怼道:“你胞兄不该死,那些因为水患流离失所、悲哀呼号的难民就该死,那些怒起反抗却被就地仗杀的百姓就该死?陛下既然对你网开一面,你就应该感念皇恩,好好为你腹中的孩儿积德!”
“陛下,也不过是为着我腹中的龙胎罢了。”仪贵人笑得很是凄然,“苏安歌,你又是什么好东西?攀上了高枝儿,就一脚把苏府踢开。我答应帮苏星楚,也不单是为了搅黄苏致远和公主的婚事,我想亲眼看着你们兄弟姐妹见自相残杀,看她能否把你踩在脚底下,哈哈哈哈哈哈。”
仪贵人像疯了一般仰天大笑,但苏安歌却发现她身着的藕色绣苏锦宫装下竟缓缓流出一滩鲜血。
“不好,仪贵人小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