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重回长安

师娘直接把钱袋子一扔，裴老龟赶紧的双手一捧，接了过去，毫不客气的揣进了胸口。

“还是嫣儿大气！”裴老龟腆笑道，师娘翻了一个白眼，几口吃完了鱼粥，拿清茶漱了口，裴老龟急忙收拾好碗筷，又给师娘倒了一杯热茶。

“裴施主在吗？”此时此刻，在禅房门外，有人用极度生涩的唐语喊道，裴老龟往门口看了一眼。

“在！”裴老龟开了禅房的门，只见晁衡依旧满头蓬发，面容枯槁，却带着一分透人的杀气，这股子杀气根本掩藏不住一般。

在晁衡的腰上，别着那把长刀，他站在裴老龟的门口，双手习惯性的插进宽大的袖口之中，沉着眼睛，埋着脸，时不时的有一丝精光从他的眼神中透出来。

“晁衡先生，请问有什么事？”裴老龟瞟了一眼晁衡笑问道。

晁衡并无言语，而是在胸口一摸，摸出了一张纸来直接递给了裴老龟。裴老龟接过来一看，面上并无太多表情的点点头：“鉴真大师的意思我知道了。”

裴老龟话刚说完，晁衡从袖口中抽出手对裴老龟拱了拱手，直接转身而去，半句话都没有。

“呵呵，你适合和太白交朋友，他话多！”

裴老龟对晁衡的背影冷笑道，转身关了门，裴老龟的面色却沉了下来，师娘见了，知道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怎么了老龟？”师娘担心的问道。

裴老龟摇摇头，将方才晁衡给他的那张纸递给了师娘，师娘接过去一看，愣了一下。

“老龟，大师这是什么意思？”师娘说着把纸放在桌子上，那纸上有几个字，看样子并非用笔墨写成，而是用内力写就。

上道：六年方成，可归江湖。

“意思不是很明白嘛，治好木玄，鉴真大师需要六年的时间，要我们无需再等，速归江湖。”裴老龟盯着纸上的字迹，那字由鉴真大师深厚的内力写就，笔走龙蛇，力透纸背，那深厚的内力跃然在纸上，令裴老龟心生敬佩。

师娘沉着眼睛，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要是你走了，我怕大明寺……有木玄那小子在此，大明寺恐怕还会成为众矢之的……若是各路高手围攻而来，即使是鉴真大师，怕也是疲于应付！”

裴老龟面色沉沉，那张纸一握，纸在他手里皱成一团，霎时间又化为了灰烬，从裴老龟手中犹如飘雪一般的落下。

“呵呵，既然大师都让我们走了，我们还有逗留的理由吗？”裴老龟忽然爽朗一笑，背着手径直出了禅房。

师娘眼神一凝，皱了皱眉头，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也跟着裴老龟去了。二人一路出了大明寺的山门，裴老龟回首一望，大明寺山门高耸，威严十足，似有佛光普照，真真的是佛门之地，清静无暇。

嘶！

正在此时，裴老龟听见一声马鸣声，急忙扭头一看，原来是晁衡牵着三匹马过来了。

“两位，马准备好了！”晁衡几乎一字一顿的道，把马牵了过来。

裴老龟和师娘疑惑的互相看了一眼，裴老龟微微一笑：“晁衡先生，我二人只要两匹马就够了，而你牵来了三匹……莫非？”

晁衡明白裴老龟的意思，点了点头：“我原本就是跟着倭国遣唐使来的，本意是前往长安学习大唐经史子集。”

“哦哦，原来如此，所以晁衡先生此番要动身去长安城了？”裴老龟接过马匹的缰绳又问道。

“正是。”晁衡眼神一闪，似乎有些遗憾，更有些担心：“鉴真大师也命我离开大明寺。”

“呵呵，那我们三人一行，一起回长安？”师娘在一旁娇俏笑道。

“喂喂，老婆娘，我可没说我要回长安啊！”裴老龟急忙摆了摆手。

“你不回去也好，正好啊我和晁衡先生二人一行，并马而行，一路风景，有你我二人而已，岂不美哉？”师娘睇了一眼晁衡，却转脸对裴老龟作怪的笑道。

裴老龟面色一沉，瞪了晁衡一眼：“老婆娘，你想的倒美！”

……

扬州乃阳春三月，气温回暖，杨柳依依，春风和煦。而长安城则有所不同，依旧是春寒料峭，下着小雨，那小雨中，还有点点冰晶夹杂在其中。

天牢，长安城防守第二严密的地方。

“将军……”郭子仪浑身镣铐，一身素衣坐在地上，那牢房的墙壁上有四个大铁环乌黑铮亮，锁住郭子仪四肢的粗大铁链，紧扣大铁环，锁的很死，对于绝顶高手来说，想要挣脱精钢所造的铁链和大铁环，都是极为困难的事。

天牢阴冷，湿气极重，难忍的霉臭味夹杂着时有时无的腐尸臭，充斥在天牢之中。

天牢有三等，甲乙丙。甲牢之中的犯人所犯刑罚最重，乙牢次之，丙牢又次之。而在天牢甲牢之中，格外的阴森恐怖，一点人烟都不见，似乎是人间的荒芜地狱。

郭子仪就关在甲牢之中，在他的对面，关着的也是差不多境遇的王忠嗣。不过王忠嗣又有所不同，他的脖子上，还锁着一根粗大的铁链，在牢房的墙壁上相应的也多了一个大铁环。

天牢甲牢之中，仅有他二人而已。

“将军，计日子，我们关进天牢已经有三月余了吧！”郭子仪笑道。

“你是三月余，而我，则是四月余。”王忠嗣那张黑脸上也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微笑。

“呵呵，将军，据我所知，凡下天牢者，皆是覆国重罪，绝活不过三日的，而我们关了如此久，皇上却还没有对我们下斩杀令，是否……”郭子仪眼神中闪过一丝侥幸。

“不杀我们也不放我们，皇上自然有他的考虑。”王忠嗣面无表情，似乎看透了一切，全然没有悲喜一般。

“也是。”郭子仪忽而讪讪的笑了起来：“逐突厥，杀契丹，你我都下了天牢……”

“子仪，其他莫议。”王忠嗣轻轻闭着眼睛：“有此精神，不如想想兵法。”

郭子仪怔了怔，自惭一笑，也学王忠嗣一般，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皇上，既然您都决定不杀王忠嗣和郭子仪了，何不……”在熏香飘散，金碧辉煌的南薰殿里，高力士笑着替李隆基磨墨，那方龙形墨锭表层上铺着一层金粉，磨出的墨汁中含着金粉，写在纸上，金色闪闪。

在那方漆黑的砚台上刻九龙，十分精致威严，栩栩如生，足具皇家威严。

“哼，别以为贵妃替他们求情了朕就能饶了他们，他们啊，死罪能免活罪难逃，继续关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