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黄铁矿的秘密

赵曰皓叫苦不迭，强打起精神，色厉内荏地喝斥：“你们夤夜跟踪，想干什么？”

小铃铛反问：“赵镇长夤夜狂奔，又是为何？”

赵曰皓哑口无言。

“少说废话！赵曰皓，乌铁镇瘟疫是不是金鼎堂搞鬼？你如实交代，我饶你一命，否则——”

当归凌空拍出一掌，将河岸边一块石头打得粉碎，余力未消，又扬起大片的砂石和水花。

赵曰皓恐惧，颤抖着求饶：“你们原道宗是名门正派，岂能乱杀人。”

“我可不是。”

小铃铛笑着说，一指点中赵曰皓肋下的章门穴。赵曰皓从马背上栽下，经络间剧痛难忍，禁不住大声嚎叫。

赵曰皓并不了解两人的底细，主要因为何当归调查楚楚的死因，才心虚胆怯。他原以为小铃铛是给桑素纹打杂的学徒，不放在眼里，没料想小丫头出手更狠毒。她为什么会道术，难道桑素纹也是修道者？

当归吓唬道：“金鼎堂的人全死光了，谁还能庇护你？制造瘟疫害死几千人，是多大的罪名，你能扛得住？若把你交给官府，更有的罪受，不如早点痛快讲出实情。”

“金鼎堂是你灭掉的？”

“不，是我的同门，”当归扯虎皮当大旗，“萧柝负隅顽抗，被我们原道宗长老带几十人消灭。”

小铃铛跟着说道：“不瞒你说，目前已收集到一些相关的证据，但还不够充分。原道宗据此灭金鼎堂满门，难免引起修道界非议。所以，原道宗急需一个得力证人，如果你肯站出来，他们或许会投李报桃，保住你的性命。”

此言正中赵曰皓的心思。他原不认为当归一个人能杀掉几百人，肯定是原道宗万法宗这样的顶级势力下手。其他门派即使有实力，也不敢冒江湖之大不韪灭门。

当归忍不住看小铃铛一眼，心想这丫头年纪轻轻，对江湖上的尔虞我诈倒颇为精通。也难怪，她跟着九幽神君耳濡目染，学不到好。

赵曰皓的意志被摧垮，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所了解的情况。

大约七年前，一名金鼎堂弟子去乌铁山的铁矿视察，赵曰皓相陪。他们进入一个矿洞的深处时，发生塌陷，金鼎堂弟子掉下一个地洞。在下坠过程中他失去了意识，待苏醒后，处身于一间密室。

密室外是长长的隧道，四通八达，那弟子四处走动，所见之物多有古怪。在一条隧道的末端有出口，上去后一看，是稷湖的小岛。

金鼎堂弟子认为地下乃魔族的基地，赶忙回去禀报萧柝。萧柝前来搜查，果然发现了许多秘密，其中之一是能制造瘟疫的毒药。

魔族基地共三个出入口，分别位于三座湖心岛上。第一个进去的金鼎堂弟子系从最小的无人岛出来。后来萧柝详加探查，找到大岛上刘大虎家地下的进出机关。因年深日久，魔族基地被草木土石掩盖，刘大虎和岛民们建房子时没察觉异常。

小无人岛不方便大规模运送物资，而且常来常往会惹来外人的怀疑，所以萧柝买下大湖心岛，修建了丹堂。原先的机关是三个大铁墩，萧柝为掩人耳目，加上自家的名字叫“金鼎堂“，换成了铜鼎。

金鼎堂按照魔族留下的配方生产“瘟疫药”，由于缺乏合用的设备，不得不找雁**山云中坊采购。结果被云中坊识破，逼迫合作。

去年底，“瘟疫药”基本上试制成功，于是制定计划，在西番州水云门和乌铁镇做实验。实验效果不算很理想，相当多的人对毒药有抵抗力，没发病。

“我只是跑腿的，跟着金鼎堂混口饭吃，平时主要打理铁矿的生意。下毒由岳菁萝与云中坊执事罗冲主持，不是我干的。”赵曰皓为自己找借口。

当归问道：“金鼎堂和云中坊制造瘟疫药有什么目的？”

“大概是为了对付其他门派，称霸修道界。我是金鼎堂外围的小人物，接触不到机密。”

“瘟疫有对症药吗？金鼎堂造出来没有？”

“听萧柝说，制造解药的方子有，但需要一种叫‘玉珊瑚’的原料，不知在哪里能找到。这名字是魔族的称呼，没有图解也没有说明。”

当归努力回忆以前读过的医和博物学籍，全无头绪，应该是第一次听说“玉珊瑚”三个字。他问小铃铛：“你知道么？”

小铃铛摇了摇头。

当归心道，她怎肯讲实话，自己糊涂了，竟然向敌人求助。不急，过几天见到师父再打听，他老人家见多识广。

“楚楚的死与铁矿有关？”他又问起另一个最关心的问题。

赵曰皓慌忙摆手，矢口否认：“绝对不关我的事。我与楚家不熟，话都没说过几句。”

“休要抵赖。楚楚的哥哥楚平声称，在乌铁山中见到一个黄金矿洞，他辞掉工作去寻找，不久被驺吾咬死。我曾亲眼见到，云中坊执事罗冲骑着驺吾。”

“可能是巧合。”赵曰皓狡辩。

“所谓黄金矿洞，我猜是黄铁矿，混杂其他矿物后外观与黄金相似，楚平认错。黄铁矿的铁含量低，提炼成本高，并且生产中会释放毒气，不划算。它通常用来制造另一种东西，强酸。强酸是‘瘟疫药’的原料，对吗？楚平在山中寻找黄铁矿，你们怕露馅，就杀了他。楚楚查找哥哥的死因，一并被害。”

赵曰皓抵赖不过，只好承认：“岳菁萝找我打听过楚楚的底细，听她的口风似乎要下毒手。之后发生了什么不清楚，只传来楚楚的死讯。何仙长您想想，我并非修道者，哪有能力害楚楚。”

按楚家人的说法，楚楚死于许红莲之手，这就奇怪了，难不成云中坊请万法宗帮忙杀人。一则没这个必要，楚楚那两下子，轻易可摆平；二则杀人灭口总归见不得光，为什么要让外人掺和，岳停渊同万法宗的交情可不怎么样。

当归欲追问，小铃铛不耐烦打断：“别相信这家伙，他在撒谎。金鼎堂弟子掉入矿洞中，然后就到了稷湖的小岛，两地相隔数百里，怎么可能。”

赵曰皓赌咒发誓：“我说的是实话，老天可鉴，如有半字谎言，不得好死。”

”好，我们马上去矿洞，把你扔下去试试。“

“使不得，传送无法每次都成功，机会非常小，”赵曰皓大惊失色，慌忙解释说，“萧柝曾多次做实验，往地洞中扔东西，有桌椅刀剑等死物，有鸡鸭牛羊等活物，甚至还有大活人。绝大多数进洞后不翼而飞，只有一次，半片羊腿出现在密室。羊腿血淋林冒着热气，明显是从活羊的身上撕裂。失败一百多次后，萧柝丧失信心，放弃了。”

小铃铛瞧对方不像说假话，不由得来了好奇心：“地洞中有什么，萧柝没下去看看？”

“地洞探不到底。萧柝用铁链悬挂着铅锤，往下面垂放，到一百三十多米时，便感觉失去重量。拉上来一看，铁链断开铅锤消失。他又分别用牛皮和麻绳、铜球和大石头试，均下垂至一百三十米处断开。洞中有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阻止任何事物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