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伯勤没亲自去叫人,打发邻家的一个孩子送信,半小时后,何长岭赶来。一家人团聚,互诉别后情形,不消细说。

其间,何伯勤把何氏拉到一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回来后,何氏对楚楚的态度就大不一样了,满是慈爱。吃饭时,她一个劲往女孩的碗里夹菜,笑眯眯说:“吃,多吃些,姑娘家要养胖才好生娃。”

楚楚小脸发红,支支吾吾,平时的伶牙俐齿全不见了。

当归也甚是发窘,却又无从纠正。

何长岭年近四十,身材消瘦,神色间透着一股子精明。他岔开话题问:“当归,你打算住多久?”

“两三天吧,明日我去老家探望大嫂和小东子。”

何氏着急道:“才两天,好容易回趟家,住上十天半月再走。”

“门派中有事需赶往西番州,待完成任务,我再来看您。”

何伯勤道:“如今当归是修道的仙长,有多少大事要办,你个老太婆懂啥,休絮叨让他为难。”

“再怎样修道也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嘛。”何氏不服气地小声嘟囔。

当归心下感动兼愧疚,禁不住又一次眼圈发红。

何长岭说道:“我明天不能陪你回乡下,有公务在身。”

“啥公务,县令要出门?”何伯勤询问。

小县城民风朴实,一年也出不了几回案子,所谓巡捕,大多数时候属于摆设,偶尔随县令下乡巡视当护卫。

“不是,黄员外家闹妖怪,今天上午找到县衙请求帮忙,县令命我带弟兄们去看看。”

“妖怪?”

“一只老虎每晚跑到黄氏庄园中作怪,凡有靠近者,便扑打撕咬,或投掷石头,好几名仆人被弄伤。黄员外组织家丁围攻,那老虎刀枪不入,还会抓住箭枝回击,结果又重伤几个家丁,死了两条獒犬。老虎行为怪诞,若不去惹它,它便也不动,只趴在花园中,黎明时分离去。尽管如此,谁敢与猛虎同处庄园中,黄员外无奈,请县令禀报州府派军队驱除。县令吩咐我往黄氏庄园试探虚实,再做决定。”

“会扔石头接箭枝?”当归诧异不解。老虎的爪子固然凶猛,但要想抓起东西来恐怕难得很。

楚楚猜测道:“或许是灵兽,有特殊技能。”

她悄悄伸手,拉了拉当归的衣襟。

当归领会,说道:“大哥,明天我和楚姑娘也去黄员外家,说不定能帮上忙。”

何长岭欣喜道谢:“有你和楚仙子出手,一定能制服虎妖,有劳了。”

翌日,当归和楚楚先回乡下老家,看望大嫂和孩子。中午吃过饭,他俩折往西边的黄氏庄园。黄员外是桐梧县首富,远近闻名,当归曾多次途经他家,识得道路。

初夏的田野,绿油油一片,水稻、棉花、玉米等各种庄稼被田垅切割成整齐的方块,水渠蜿蜒流淌。远处,一座山峰坐落着,今天阳光不错,看得颇为清楚。

“那就是即翼山,师父带领我上山医治流霞长老,然后收我为徒。”当归介绍道。

楚楚兴致勃勃,走在乡间土路上,四下里打量风光。她眺望即翼山一会儿,忽地笑了起来,露出促狭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