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 事情的原委

尸体穿着杂七杂八的粗布衣裳，大部分是精壮的汉子，少数为老头和十几岁少年。他们是海盗。

翟星沉又急又怒，扑向那扭曲的画面，结果同其他人一样，突不破屏障，被挡了下来。他持碧朱箫乱砍乱刺，毫无成效。

在世人眼中，翟星沉是个轻浮浅薄的浪子，其实相反，此人甚有头脑，判断力和控制力俱佳。他迅速冷静，返身问周围的修道者：“各位有何看法？”

这段工夫，陈远威、姜平和黄少穆也上前试探了空间的阻隔，其余人则早就经历过。对这个超出常理及经验的现象，谁都说不出所以然。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无言以对。

当归记挂着黄少穆的示警，问道：“黄道兄，你能详细讲讲，发生了什么事？”

黄少穆沉默一会儿，摇摇头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一个多月前，教主召集人手，执行一项任务。他得到女娲天神的启示，在方丈岛魔族遗迹中，藏有超级武器，威力无穷，可用以歼灭天道宗，为女娲教称霸扫平道路。女娲告知了遗迹的入口，启动超级武器的方法，教主命木一渺带队，前来方丈岛。”

除三名原道宗弟子外，人们不知晓女娲教的名头，听了黄少穆的话后难免疑惑丛生，七嘴八舌地质疑。

“女娲教是什么门派？教主是谁？”

“木一渺乃九品堂掌门，在修道界地位崇高，怎会听从他人的命令？”

“女娲是天神？你的意思是说，天神仍存在于中州世界，并同人类沟通？简直胡说八道。”

黄少穆不理睬旁人，继续对当归述说：“我们乘船来到方丈岛，在码头上，恰巧遇见翟星沉的海盗。木一渺逼他们上岸，跟着一起走。在山脚下炸隧道口的时候，天道宗的三位朋友闻声而来，木一渺一并擒下。进入山谷后，他打算全体灭口。这是自作主张，枉害人命。因为此次行动不需要保密，教主说了，灭天道宗是立威，随之将公告修道界，宣布女娲教开坛立宗。我本就以为灭天道宗全体有过分之嫌，但教主声称是天神的法旨，才勉强遵行。现下木一渺要杀害不通道法的无辜者，我自然坚决反对。争吵过几句，木一渺流露出杀意，我暂时忍耐闭嘴。后来趁其不备，我解开翟道友和两位天道宗道友的穴道，共同反抗。打斗中，木一渺和一部分女娲教徒、一部分海盗突然消失，原因不明。过了不久，你们几个人赶到。”

陈远威加以证实：“我和姜平、董鼎新上岛采药，听见爆炸声，循来源找到雪山脚下，瞧见九品堂弟子驱赶一群海盗进山洞。木一渺翻脸，率众攻击，我们寡不敌众，董鼎新被杀害，姜平和我被抓。在山谷中，木一渺要下毒手，是黄道兄救了我们。”

这七分是谎言，三分为真。陈远威等三人未乘船，提前飞至方丈岛，准备窥视当归的造诣后再悄悄溜走。在冻波山等待时，他们遥望另一端海面上有帆影靠近，停泊在码头，于是去打探消息，暗中跟随女娲教和海盗到雪山脚下。陈远威等人以前造访过此处，见木一渺炸山弄开一个洞口，大为惊异，不慎露出了动静。木一渺发觉，攻击三人。董鼎新强行突围，逃入隧道，被木一渺以剑气洞穿后背。木一渺以为他肯定活不了，未多加理会。谁知董鼎新生命力顽强，一直拖延到当归几人闯入。女娲教同天道宗打斗时，三名海盗趁机作乱，遭击毙。后来大鸟海鸱鸮路过，将其中一人的残肢叼到荒原上，被当归发现。

当归寻思，两人的证词基本能对上，看来不假，只剩下翟星沉一方了。他转过目光，翟星沉识趣得很，马上开**代此前的经历。

前些天，“箭旗盟”在东海蛞蝓港的眼线打听到，云中坊三百名弟子包括掌门岳停渊在内，乘四艘大船出海，去向不明。这称得上倾巢出动，几乎整个门派的实力全押上了。

翟星沉有些惊慌，他与云中坊诸多恩怨，搞不好是冲箭旗盟来的。于是一边疏散大本营链子岛的海盗和家属，一边亲自率旗舰和两艘护卫舰，追察云中坊的举动。

大海苍茫无涯，要寻找三艘船是不可能的任务，即使找到，也很难在不被对方发觉的情况下跟踪。好在云中坊的船只在初期一直沿海岸线航行，时时停靠港口休整。箭旗盟在每个港口有细作，通过红喉海燕传递情报。

红喉海燕体型娇小，与陆地上的乌鸦差不多，它拥有一项特别的技能——海上定向。每年正月，红喉海燕从北极从发，一直南飞至南极，于初夏抵达。**产卵后，海燕再北飞，在岁末回到北极。第二年循环往复。横跨几万里路程，红喉海燕绝不迷路。

翟星沉的海盗副手黎仲炳家传绝技，可驯化红喉海燕，用作海上侦察兵。

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在晋阳国和楚江国之交的马面蚬渔港附近海面上，锁定了云中坊的四艘大帆船。

云中坊一路北上，箭旗盟在后尾随。随着行程，翟星沉越来越纳闷，岳停渊想干什么？贸然进入天道宗的势力范围，按江湖规矩，是非常严重的冒犯。云中坊出动如此多人马，难道要同天道宗开战？

随即翟星沉否定了这念头，太过荒谬，根本不可能。

云中坊不停地往北，甚至接近了北极海域，海上偶尔飘浮过冰块，严寒逼人。翟星沉隐隐生出不祥的预感，打起了退堂鼓，手下的海盗也人心惶惶，无意再前进。

正当犹豫不决的时候，天气突变，狂风暴雨夹杂着冰雹，扑面而来。持续数个小时后，海洋中最可怕的事物出现了。

大漩涡。

“大漩涡？”

听到此处，好几人失声惊呼，不敢置信。

漩涡是江河湖泊中常见的现象，可在海洋上，有一种特别大的漩涡，与普通的漩涡迥然相异。它的直径达两里多，深不见底，不管所在的大环境天气如何，周围二十几里方圆总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风雨大作。